第78章(第2/5頁)

陳述白為她挑了魚刺,將鮮嫩的魚肉夾到她碗裏,“嘗嘗看。”

殊麗嘗了一口,沒有給予評價,甚至沒有任何反應,機械麻木地吞咽著,連品嘗都夠不上。

挺傷人的,可陳述白只能受著,誰讓強求的人是他。

靜默地用完一頓飯,殊麗收拾起碗筷,取出布巾和膏藥,“該換藥了。”

陳述白自己解了衣衫,等著殊麗來上藥。

殊麗按部就班地捯飭了會兒,略一擡眸,與男人的視線碰在一起,她垂下眼簾,動了動唇,“可以了。”

“勞煩。”

陳述白沒有得寸進尺,怕她生厭,快速系好衣衫又勾好盤扣,“明晚我再來給你煲湯,你留個......”

“陛下不必費時費力了,街坊人多口雜,我不想被人嚼舌根,若是可以,希望陛下明日不要再來了。”將藥膏塞在他手裏,殊麗轉身去做別的事,逐客意味明顯。

陳述白不知她怎麽忽然轉變了態度,明明昨晚還好好的,“是我哪裏做的不妥?”

“陛下是九五至尊,該以朝事為重,每日往我這裏跑,的確挺不妥的。而我想要開始新的生活,每日跟你不清不楚地共處一室,更為不妥。”

“你是聽見風言風語了?”

殊麗不置可否,今兒晌午,她去對面的醫館把脈,就被幾個婦人來回地瞟,她們似乎在私語閑話,與她有關。

縱使傷了陳述白的腰,昨夜的荒唐過後,她也不覺得虧欠了。

他今日能為她洗手作羹湯,明日就能做出更出格的事,長此以往,她怕形成習慣,一種被寵愛的習慣。

可習慣一旦形成,很可能成為致命的鴆酒,在分道揚鑣時,要經歷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是天子,還將面對各式各樣的誘惑,保不齊哪天轉換了眼光,去追逐新鮮感,到那時,她會更為被動。

她一直想做安靜的湖泊,悄悄流淌在曠野,不與浪濤爭高低,可他是狂瀾之上最耀眼的海浪,不是她能容下的,他們之間如隔山河,永遠不會有比肩的那日。

這也是她曾經能夠安安分分呆在他身邊的原因,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對他抱有任何占有欲,因而守得住心,可眼下,溫柔的攻勢破壞了她的心壘,她怕自己欲壑難填,覆水難收。

再者,他曾經對她留下的傷害太深,即便和他在一起,她也難以翻篇,不如快刀斬亂麻,一了百了。

身後久久沒有傳來動靜,她轉過身去,以為他已經離開,可沒想到,他只是坐在桌前,安靜地按揉著額骨。

是被她氣的?

“夜深了,陛下請回吧。”

陳述白垂下手,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在燭光中投下暗影,將櫃子前的小女人籠罩其中。

“我的傷,是何人所為?可有痊愈?”

殊麗抵不住他巨大的氣場和身上隱約可聞的龍涎香,偏頭看向一邊,“昨晚我都償還過了。”

陳述白盯著她雪白的側頸,鳳眸染慍,卻竭力控制著火氣,不想摧毀好不容易修繕的關系,“昨晚是償還你對我下藥的債。”

“我沒有。”殊麗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是我拿錯了藥。”

“那也是你的失誤。”

“我剛檢查了,傷口已開始結痂,要不了多久就會......你!!”

指尖忽然觸到一抹溫熱濕膩,殊麗驚愕地擡頭,眼見著男人的臉色變得蒼白。

陳述白握著她的手,狠狠戳向了自己的腰傷。

鮮血暈染開來,沾在了殊麗的手指上。

“你!”殊麗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有憤怒,有不解,有仿徨,還有心疼,她使勁兒抽回手,狠推了一下面前的男人,“你不愛惜自己,別牽連我。”

挺拔如松的男人竟被一個柔弱的女子推動,踉蹌的撞在桌沿。

桌上的杯子隨之傾倒,灑出水來。

衣衫浸了大片血漬,他沒有去管,目光鎖在女子身上,生平第一次真真切切嘗到了愛而不得的滋味。

明明離得那麽近,近在咫尺,卻怎麽也碰不到,關於她的一切都變成了鏡花水月。

是因為習慣謀心,忘記要以真心換真心所致嗎?如果是,他願意敞開心扉,完完全全呈現給她。

“麗麗,我受傷了。”

殊麗何嘗不知他把自己傷的很重,也不是不懂事的莽撞少年,幹嘛要作踐自己?

斂起氣性,她拉住他的小臂,要帶他去對面醫館重新包紮。

傷成這樣,都不知要如何跟人解釋。

被女子拽著,陳述白剛剛枯寂的眸子重新泛起微光,心也跟著重新跳動起來。

“以元佑的身份騙你,是我不對。”

殊麗怔了下,表現的極為淡漠,拉著他繼續往外走。

前堂還在修理桌椅板凳的幾人紛紛瞧過來,沒發現女子的臉頰已經染上了桃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