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上鉤(第2/5頁)

六皇子紅著眼眶,瞪了他一眼,“滾下去,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腦袋。”

小太監趕忙謝恩。

他正要退下時,才瞧見太子竟是走了進來,他一襲絳紫色衣袍,腰束玉帶,端的是俊逸非凡,對上太子冷淡的雙眸時,小太監心中一凜,身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有那麽一刻,甚至以為太子聽到了自己的話。

他腿一軟,跪了下來,趕忙問安。

沈翌越過他進了內室,六皇子聽到小太監的請安時,又驚又喜,“太子哥哥,你怎地來了?”

沈翌的目光在他泛紅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下,伸手擼了一把他的腦袋,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歡迎?”

六皇子笑了笑,神色有片刻的黯然,“自然歡迎,自從太子哥哥長大後,還不曾來過我的住處,弟弟高興還來不及。”

對上他澄清的雙眸時,沈翌腦海中又不由浮現出陸瑩的一顰一笑,他眸色暗了暗,在六皇子身側坐了下來,將手中的酒囊遞給了他。

六皇子眸中閃過一抹驚訝,記憶中太子哥哥從不飲酒,以為他是特意過來陪他的,六皇子心中一暖,拿起酒囊喝了一口,清楚他有潔癖,他沒再將酒囊還給他,而是命宮人送了一壇酒過來。

太子卻沒喝,他從小到大,根本不曾放縱過自己,就算心中不適,也絕不會喝酒泄憤,若是醉了,前方不知有什麽危險在等著他。

這個酒囊本就是為六皇子準備的。

旁人不清楚皇上欲要皇後陪葬,太子卻隱約猜了出來,連六皇子都有所察覺。他性子雖純良,卻並非蠢笨無知,不論是朝堂上的變動,還是後宮的變動都令他產生了警覺。

接連求情三次,都沒能得到父皇的原諒,他便清楚,母後肯定還做了旁的事。小的時候,母後以為他睡著了,還曾跟嬤嬤商量過,如何對付五皇子。

六皇子半夢半醒間只聽了個大概,甚至以為是在做夢,也沒放在心上,他根本不覺得母後會害人,父皇禦駕親征,離開皇宮時,將後宮交給了母後打理,她又豈會辜負父皇的信任?可不久後五皇兄就沒了,證據指向的卻是還算得寵的華昭儀。

殘害皇嗣乃死罪,華昭儀被處死那日,六皇子直接嚇暈了過去,他恐懼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責與愧疚中,有時甚至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場噩夢。

他也曾找皇後對峙過,皇後卻信誓旦旦地說他聽錯了,她絕不會殘害皇子,還說五皇子的生母身份算不得高,以後也不會有大造化,她又豈會害他?

她甚至玩笑般地說,她就算要害也理應去害太子,她對太子哥哥再好不過,又是太子哥哥的嫡親姨母,六皇子自然不覺得他會害太子,他一度信了她的話。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想徹底清除也並不容易。

他去坤寧宮尋母後時,有時會特意不讓宮人通報,時常偷聽她與嬤嬤的話,接連幾年,都不曾聽到什麽,他才放下心來,以為母後當真不會害人。

可去年父皇為太子哥哥和陸瑩賜婚時,他分明又聽到她要對陸瑩下手,六皇子怕打草驚蛇,才裝作什麽都沒發現,他以最笨拙的方式,給太子留了一封信,讓他護好陸瑩。

好在她始終不曾出事。

沒多久,母後就被禁足了,六皇子總覺得父皇是得知了此事。他每次去求情時,始終存著試探之意,刀懸在頭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沈翌並未說話,默默看他喝了不少,才攔了下來。

六皇子也甚少飲酒,除了宮宴時會喝上一杯,旁的時候,根本不會碰酒,酒囊裏的酒喝完,他已有了醉意,他喃喃道:“母後會死對不對?”

沈翌沒答,只伸手將他架到了床上,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臉,眼淚順著六皇子的臉頰流了下來,沒入了枕頭裏,他喃喃道:“我沒想替她求情,我只是……想在她臨終前,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畢竟,她再壞,也是他的母後啊,是那個會陪他玩耍,教他習字,給他親手做衣衫的母後。

他直到睡著,眼睛還紅著,嘴裏也喃喃喊著母後。

沈翌在他跟前坐了許久,盯著他泛紅的眼尾出神片刻,將侍衛喊了進來,沉聲道:“六皇子無心學問,醉酒鬧事,即日起禁足三個月,將他擡去坤寧宮。”

沈翌說完就回了崇仁殿。

侍衛很快就將六皇子擡進了坤寧宮,得知六皇子竟被太子禁足後,皇後沒忍住脾氣,將桌子上的茶杯全揮到了地上,她怒罵道:“誰給他的權力,竟敢禁足皇子?仗著自己是太子就為所非為嗎?當真是不知所謂!”

張嬤嬤勸了許久,才將她勸好,“皇後息怒,這幾個月,咱們被禁足在坤寧宮,眼線盡數被捕,耳目閉塞,完全無法得知外界的事,您也一直擔心六皇子,如今他來了坤寧宮,有您護著,反倒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