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謀算(第3/4頁)

“夫君那個脾氣您是知曉的,他又豈會讓淵兒因庇蔭進入仕途。依兒媳看,還不若讓他參加武舉。”

裴淵不愛讀書,打小就愛打架鬥毆,唯恐天下不亂,哪裏有熱鬧往哪裏湊,好在騎射功夫得了,頗有習武天賦,秦氏一直想讓他子承父業。

老太太聞言,頓時皺起了眉,“不成不成,府裏就這麽一根獨苗,再跑去當武將,豈不是讓國公府後繼無人?還是趕緊給他相看吧,依我看,還是給他趕緊找個厲害媳婦,先成家後立業。”

兩人說幹就幹,沒了劉婉晴,京城還有旁的貴女,對著眾貴女的畫像合計半天,兩人又瞧上了李府的小姐,派小廝去喊裴淵時,誰料他提前得了消息,早跑得沒影了。

裴淵再次入了宮,他有沈翌給的腰牌,到了東宮門口,才被攔下,他過來時,恰好瞧見莎草等人拿著包裹離開。三人眼睛一個賽一個紅,裴淵不由多看了一眼。

侍衛通報過後,他才被準許進入東宮,本以為太子又在處理奏折,誰料他進來時,他竟站在窗前望著幾株月季出神,這月季是陸瑩讓人搬來的,那日兩人陪安安一起洗完澡,她就讓丫鬟將她院中的月季搬來幾盆。

沈翌至今記得她說崇仁殿缺少煙火氣時,言笑晏晏的模樣。究竟是從何時起,她臉上再也沒了笑?

他心口又無端有些疼。

裴淵靠在了書案上,嘖道:“怎麽一副慘遭拋棄的模樣?最近見你一次比一次怪,你老實交代,不會是為情所困吧?”

“為情所困”四字,令沈翌不由一怔,他的煩躁、懊惱、心疼,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難道他竟是對她動了情?

裴淵本是隨口一說,瞧見他的神情時,不由來了興致,“呵,鐵樹終於開花了?”

他興致勃勃湊了過來,沈翌閃身躲遠了些,冷冷掃了他一眼。

裴淵剛進崇仁殿,皇上就在趙公公的陪伴下去了宜春宮,整個東宮也唯有皇上能進出自由,眾人皆以為,他來東宮是為了見太子,根本沒幾個人知道,他是為了小皇孫才來的東宮。

得知皇上來到後,陸瑩趕忙出了寢室,她欲要跪下請安時,被趙公公扶住右臂,攔了下來。

皇上道:“你有傷在身,不必行禮,坐吧。”

他說完也坐了下來,“安安睡著了?”

陸瑩頷首,“臣妾讓奶娘將他抱出來。”

“不必,先讓他睡會兒吧。”

陸瑩親自拎起白玉壺,打算為皇上倒水時,再次被趙公公攔了下來,他動手倒了兩杯,一杯推給了皇上,一杯推給了陸瑩。

皇上的氣色越來越差,陸瑩瞧見後都不由為之傷感,她坐下後,才道:“父皇定要保重龍體。”

皇上笑了笑,“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

他正是清楚自己時日無多,探望安安的次數才多了些,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賞賜陸瑩,他道:“你父母立了大功,朕已行賞,唯獨對你,不知該如何封賞,你一個小姑娘,倒是勇敢,擋刀時就不怕丟掉性命?”

陸瑩往外看了一眼,皇上清楚她有話要說,便示意趙公公屏退了眾人。

陸瑩這才道:“殿下是儲君,許多政務等著他處理,這個時候,他若受傷,對社稷也不利,臣妾相信換個人也會這麽做。臣妾不需要什麽賞賜,只望父皇能憐惜一下安安,太子有您護著,尚且活得艱難,臣妾無權無勢,日後如何護得住安安。”

她說著再次跪了下來。

皇上對安安確實是真心疼愛,也希望他能平安長大,若太子對她沒有情意,膝下又有眾多皇子,他興許可以考慮,如今他已經看出了太子的心意,便道:“你與太子只是不夠了解彼此,再給他個機會成嗎?朕相信日後你們定能舉案齊眉,他也會像朕一樣,努力護安安長大。你可有旁的要求?但凡朕能應下的,定然答應。”

陸瑩一顆心沉入了谷底,哪怕早就清楚他興許不會答應,真正被拒絕時,她還是有片刻的失望。

好在她真正想求的是旁的東西,皇上一再拒絕她,她再提旁的要求,便會容易許多,她哀傷道:“承皇上吉言,妾身會試著與太子相處,但妾身無依無靠,只怕日後在後宮會無比艱難,您在時,尚能護著我們,怕就怕以後,萬一有新人來,若是遭到算計,與太子離心,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憐了安安。”

皇上已猜到了她想要什麽,無非想要個保命手段,她生性純良,不是會主動陷害人的性子,皇上思忖了片刻道:“朕可賜你一個免死金牌,若日後當真走到這一步,可護你周全。”

免死金牌,往往是頒授給功臣,前朝的免死金牌會刻上“卿恕九死,子孫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責”。

到了本朝,先皇曾賜過一個免死金牌,許是覺得九次太多,便改了一下,可恕一死,常刑有司不得加責,謀逆不宥,若是謀逆之罪,免死金牌便不起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