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沈清池心中更沉了一些,就在他開始懷疑“沈放是不是和蘇老板串通好了”時,蘇亭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不能說知道什麽,只是之前覺得他有點奇怪。”

“奇怪?”

“你還記得‘望梅止渴’嗎?”蘇亭問。

沈清池回憶了一下,那應該是某天他在酒吧打工,沈放來店裏看他,說自己望梅止渴,於是他就真的調了一杯“望梅止渴”給他:“當然。”

“就是那天,”蘇亭把車刹在紅燈前,“我感覺他好像有什麽心事,可問過他,他又說沒有,我就沒再追問。”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從那個時候起,沈放就已經在謀劃這一切嗎?

如果是真的,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沈清池深呼吸,向蘇亭問出了自己的疑問:“蘇老板,你說叔叔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蘇亭搖了搖頭:“沈放這個人,通常是謹慎過頭,不太可能出現這麽大的紕漏,但他做出這種過激的舉動也很反常,你要不仔細想想,是不是有什麽刺激到了他,才讓他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激進。”

有什麽刺激到了他……

沈清池努力思考,忽然間聯想到了什麽,微微睜大了眼。

該不會是因為他的戶口本?

他印象中,小說裏的沈放是借由經濟犯罪把沈敬夫妻送進監獄的,但好像並沒能判多少年,後來沈放死在周望延手裏,沈敬夫妻還在獄中爭取到減刑,提前出來了。

看到沈敬夫妻從監獄裏出來,和周望延一家三口闔家團圓時,他簡直氣得火冒三丈,幾乎想跟作者當面對質,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是因為戶口本上的地址,讓沈放的計劃升級了嗎?

沈敬把他的戶口遷到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住所,其目的昭然若揭——沈敬對他起殺心了。

他們把朱正娟和周望延全都送進了監獄,沈敬對他的殺心只會有增無減,如果現在給了他喘息的機會,簡直後患無窮。

所以沈放設計了這樣一出大戲,就是想讓沈敬中計,對他下手,以便讓他承擔更重的罪名,最好能因故意殺人被判死刑,以絕後患?

沈家這兄弟兩個,就像一山不容二虎,非要鬥得你死我活才能善罷甘休。

“想到什麽了?”蘇亭留意到他陡然改變的神情,開口道。

沈清池抿唇。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

蘇亭嘆口氣,也沒繼續追問:“可能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沈家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不光是那兩起案件,還有沈家全部的產業,都面臨審查,沈敬的個人資產也被凍結,我想或許是因為這個,才導致他孤注一擲。”

沈清池沉默。

沈放到底是把他逼到了什麽境地。

這一系列操作,幾乎相當於對沈敬宣戰。

這趟遊輪之旅,根本不是什麽度假,而是他們一決生死的決勝場。

郵輪,孤島,和外界幾乎失聯,加上能夠偽裝身份的假面舞會,只有這樣,才能讓沈敬這種走投無路的老狐狸孤注一擲,對他們出手。

“我們到了,”蘇亭把車停在酒店門口,“下車吧,快去睡一覺,不然天都要亮了。”

兩人進了酒店大門,蘇亭用自己的身份證給他開了一間房,沈清池拿著房卡,獨自上了樓。

在醫院累到睡著的那一小會兒非但沒能解乏,反而讓他腦袋都有點疼了,進入房間以後他草草洗了臉,換掉身上那件沾滿血的衣服,然後倒頭就睡。

他淩晨五點才睡下,睡到快中午,實在餓得睡不下去了,他昨天晚上本來期待著晚宴,晚宴之前隨便墊了兩口,然後就經歷了一連串的險象環生,直到現在。

他餓得前心貼後心,被迫起來找吃的,剛洗完臉就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發現是蘇亭。

蘇亭拎著午飯進來,還拖著一個行李箱:“郵輪已經靠岸了,他們幫忙收拾了你們的行李,你檢查一下,看看東西齊不齊。”

她說著把食盒放在桌上:“剛在樓下給你打包的,趁熱吃,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隨便買了點。”

沈清池揉著眼睛,他還沒睡夠,眼睛裏滿是血絲:“謝謝蘇老板,你不一起嗎?”

“我吃過了,準備去醫院看看,下午應該會有警察來給你做筆錄,你等電話。”

“好。”

沈清池饑腸轆轆,迫不及待地把食盒打開,看到有熟悉的糖醋排骨。

他夾起一塊嘗了嘗。

好吃,但沒沈放做的好吃。

他實在是餓狠了,直接把菜撥到碗裏拌飯吃,囫圇吃了一碗之後,饑餓感終於有所緩解。

於是他打開行李箱,開始檢查東西是否齊全。

首先當然是證件,他們上船時只帶了一個箱子,他的東西和沈放的東西放在一起,證件什麽的自然也碼在一起,他檢查過後,發現一張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