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3頁)

這一聲悲憤至極,竟帶著些許窒悶的淒厲。目光對上,他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眸,放平了她:

“何令菀不是我的妻子,我沒有和她拜堂。就算全天下都這般認為,那也與我無關。”

“至於你問為什麽,自然是因為這是你的命啊。是你自己說過的,要與我永遠在一起,又怎可食言。”

自欺欺人。

薛稚只是冷笑。

他便以為她默認了,伸手解下縛在她手上的羅帶,又不知從何處摸出那條當初被她送給他的赤繩子來,與她系上:“不許解下來,聽到沒有?”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一聲清脆,左頰上漫開火辣辣的疼。

他愣了一刻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有些惱羞成怒地盯著她:“薛稚,你找死?”

她眼中毫無畏懼,漠然睨著他,隨後,一語不發地別過了臉去。

木屋中的燭火燃了一夜,直至天色將曉時才被吹滅。

次日,薛稚醒來時,卻已身在船上了。

是艘華麗的畫舫,船艙中間也似庭屋敞露著,她側身躺在鋪了軟毯的甲板上,身上衣裳完好,肩頭蓋了件溫暖的火狐毯。

睜眼便是那倒映著漫天紅楓的水面。雲濤煙浪,煙水茫茫,船只悠悠行於水,向北而去。

入冬的水面已泛起了白霧,碧波深處,有漁人撐杆而過,蒼涼的歌聲隨呼嘯的冬風送來:

“鏡湖三百裏,菡萏發荷花。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回舟不待月,歸去越王家……”

回舟不待月,歸去越王家……

仿若滴水墜入心間,薛稚心間漫開無邊的蒼涼。

當日許下的與謝郎泛舟湖上不過是妄想,被囚深宮才是她的命運。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螻蟻般無濟於事的掙紮……

這認知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支起身子來,冷不丁耳畔又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醒了?”

是桓羨。

他已換了件素色衣衫,墨發披散,玉面俊美,曲著一只腿坐在她身畔。

似是意料到她的驚愕一般,淡笑著解釋:“梔梔不是想泛舟湖上嗎?如何,可還滿意。”

薛稚背上霎時之間爬滿了冷汗,更於一瞬清醒了過來,“你監視我們……”

他微微而笑:“終於學聰明了些。”

“不然,我要怎麽尋到鏡湖來呢?”

姿容清雋,謫仙俊美,落在薛稚眼中,卻不啻於面視閻羅,一陣不寒而栗。

只怕是,只怕是早已被他盯上了……

她和謝郎卻還傻傻的一路遊山玩水,殊不知早已落入他的圈套!

對了,謝郎……

環視四周也不見郎君身影,薛稚不由緊張起來:“謝郎呢?你把他怎麽樣了?”

作者有話說:

鏡湖三百裏菡萏發荷花句系引用

我盡力了,但還是覺得寫的沖突不怎麽夠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