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連我的笑容 你都可以竊走(第2/2頁)

非要說的話,任祺安從未有意把任何人當替身。只是大抵,心裏裝著莫以微,他便總是會因為別人與莫以微的相似之處而動心思,過後發現相似歸相似、他們與莫以微終究不同時,又很快丟到一邊。

而淩子夜不同。

很難說清,或許是已經厭倦了在別人身上找莫以微的影子之後又失望,總之任祺安就是一時腦熱,把這個和莫以微半點都不像的淩子夜帶了回來,卻沒想到淩子夜對自己,也與之前那些omega對自己不同。

他可以不愛之前那些只是與自己玩玩的omega,可是他不能再只是和這個真心對自己的淩子夜玩玩。

任祺安不是不知道莫以微還會回來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或許應該向前看,可這麽些年來,愛莫以微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等莫以微回來也成了一種偏執,說到底,他放不下的不是莫以微,而是自己的執念。

他總是會想起那時的莫以微,身處黑暗卻仍塵埃不染,歷經苦痛也仍肆意盛放,是開在地獄的浴血薔薇。

長一副淺淡清秀的面孔,莫以微的性格卻頗為張揚熱烈,對誰都熱情又外放,但凡是一個訓練區的alpha,當年或多或少都對他有些好感,而這其中,他與簡弈心和任祺安走得最近。

他們並肩作戰、互相照顧,成為彼此在這地獄唯一的慰藉。

任祺安對莫以微並非一見鐘情,而是在那些年相依相伴中的日久生情。

“祺安,弈心,如果有一天可以離開組織的話,你們想做什麽呢?”

一個火燒了雲的黃昏,莫以微靠在訓練場的柵欄上,那麽問他們。

“我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方向。”任祺安說,“非要說的話,如果可以和大多數孩子一樣,正常地上幼稚園,升學、念書,才有資格談未來規劃。”

莫以微苦笑:“這樣啊…”

幾天後的十五歲生日那天,任祺安在自己房間的桌上發現了一摞課本,從世界史到文學,從數學到生物學,他從那一張張薄薄的、印滿圖文的紙頁中看到了與自己素未謀面的世界,看到了他人生本該可以有的,無限的可能性。

要說是誰默默為他做了這些,他自然不會相信是那個萬事萬物都不入眼的簡弈心,而莫以微心思細膩、性子活放,和組織看守的人也說得上話,要拿到這些東西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謝謝你,以微。”

“謝我什麽?”莫以微不解。

“謝謝你放在我房間的那些書。”任祺安說。

“書…?”

“別裝了,那天就你和簡弈心聽到了我說的話,總不可能是簡弈心吧。”

簡弈心抱起手臂,冷哼一聲:“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我會認真看完的。”任祺安突然擡臂抱住莫以微,揚起唇角,“謝謝你為我做這些。”

這是任祺安第一次抱他。

莫以微被悶在他懷裏,沉吟良久才開口:“——你喜歡就好。”

被那些書本吸引了注意力的任祺安,絲毫沒有注意到房間地上遺落的一片粉色花瓣,被他帶在了鞋底,沒走出幾步便碾得粉碎,落入塵埃。

作者有話說:

魏如萱《竊笑》

作詞:葛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