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偏太縱寵你

淩子夜在滿身酸痛中醒來時意外地發現宿醉的任祺安竟沒被生物鐘叫醒。

淩子夜很難、或者說幾乎沒有在除監控錄像以外的地方得見過他的睡顏。

再兇猛的貓科動物,沉睡時也是乖巧沉靜的。他的尾巴仍纏著自己的腿,發間帶黑色斑紋的耳朵尖端凝著一點窗外漏進來的晨曦光斑,內側還有一簇白色的長絨。

都說老虎屁股摸不得,他也摸了,摸摸耳朵就更沒什麽可忌諱的。淩子夜無意識伸手,輕輕戳了戳那簇絨毛,指尖還碰到了耳朵內側血管都清晰可見的粉色皮膚。

他耳朵重重撣了一下,淩子夜連忙縮回手,可看他根本沒醒,似乎只是條件反射的動作,忍了一會兒,上癮似的,又伸出了手。

然而這次還沒碰到,兇惡的大貓突然睜開了眼睛,清明的眼瞳中沒有惺忪的睡意,只有淩厲的審視:“做什麽?”

淩子夜手懸在半空有些尷尬地和他對視兩秒,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理直氣壯道:“摸一下。”

他正要上手,卻被任祺安一把截住,甩到了一邊。

任祺安也是這會兒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耳朵和尾巴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了,很快收了回去,但似乎太晚了。

“昨晚不是還讓摸嗎?”淩子夜撇撇嘴。

“……”任祺安閉了閉眼,感應著後腦沉悶的鈍痛,“我喝多了。”

“——但是你看上去很喜歡。”淩子夜打斷了他,上揚的嘴角怎麽都壓不下去。

任祺安費力地做了表情管理,盯著他惡狠狠道:“你這張嘴越來越讓人煩躁了。”

“你都不記得了嗎…?”淩子夜擠起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那你說的話,也是糊弄我的嗎…?”

任祺安松了松手,努力回憶了一下,一些零碎的記憶緩慢地重現在腦海中,卻怎麽也拼湊不起來,只有與自己身上的勒痕能對上號的、淩子夜用枝條死死纏住自己問自己有沒有想好要永久標記他的記憶還算完整。

“我說了什麽…?”

淩子夜擠不出眼淚,只能用手捂住臉,煞有介事地吸吸鼻子:“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那些話根本不能作數…”

“別哭。”任祺安有些慌亂地擡手順他脊背,“先告訴我,我說了什麽?”

“你說以後會對我好,還說——”淩子夜鉆進他頸窩,剛剛還帶著哭腔的嗓音顯出了笑意,“你是我的。”

任祺安愣怔住,震驚倒不是因為這不是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因為不理解自己怎麽能就這麽把真實想法說出來,說給這個蹬鼻子就要上臉的騙子。

但說了就說了,他也不屑再收回了。

“不騙你。”任祺安嚴肅道,“我為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

即便他是十惡不赦的騙子,現在也是被打上自己永久標記的騙子,他要如何就如何,不要從自己身邊離開就好。

“幫我挑身衣服。”洗完澡出來,淩子夜拉著任祺安進了衣帽間。

任祺安不很擅長這些,甚至在他看來架子上很多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分不出區別。

他隨便扒拉兩下,拿下了一件領口很高的白色上衣,淩子夜接過來看了兩眼,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一件襯衫披到身上。

“不是讓我幫你挑麽。”任祺安不理解。

“沒說你挑了我一定要穿。”淩子夜扣子也沒扣全,任祺安就手癢要上手給他扣好,卻被他躲閃開。

“又不是去上班,扣那麽嚴實幹什麽?”沒等任祺安發表意見,淩子夜就自顧自窩進了沙發打開手機。

任祺安也忍了,轉頭進了浴室,披著浴袍出來時他還是同樣的姿勢拿著手機,嘴角瘋狂上揚,讓任祺安非常好奇他到底在看什麽,但又不屑開口問。

直到打開自己的手機,看見虎宿群聊的99+條未讀訊息,任祺安才知道他只是在笑昨晚的簡弈心。

蒼綾華:【簡弈心你沒事吧?這是在鬼冢,你爬到樹上去唱孤勇者?傳出去公會的臉面往哪兒擱?】

宋典:【唱也就算了,沒一個字在調上…】

戚星灼:【你還這麽說子夜,要不是我們攔著鬼冢的人,我看你已經被送醫了!】

淩子夜:【沒關系呀,我怎麽會和酒瘋子計較呢?】

【“簡弈心”已退出群聊。】

任祺安好奇地打開視頻,猝不及防被裏面大喊大叫的簡弈心炸了一下耳膜。

“你…你簡直卑鄙!惡俗!可恥!下流!令人作——”

任祺安關掉了視頻,揉揉眉心,看向一旁的淩子夜。

他只披著那件襯衫斜倚在沙發上,那雙昨晚架在自己肩膀的腿此刻折起來搭在軟墊上,骨骼突出的位置鍍著米白的珠光,嘴裏咬了支煙,但沒點燃,身下還墊了塊薄毯,一手揉著後腰,看上去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