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頁)

喻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臉老實人的模樣:“他也懂畫呀,安安改天可以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嗎?不如就明天吧,剛好我明天下午想出去走走。”

林安聽得出喻嬋話裏藏著的意思,她編不下去,尷尬地吐吐舌頭,試探地觀察旁邊人的眼神:“小嬋兒你是不是,看出來了?”

“嗯。”

喻嬋指著包裝紙上特殊的蝴蝶結,“這樣的結,我只見過程堰會這麽打。你把畫拿出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

“嘶——什麽都瞞不過你。”她擺擺手,“這可不是我故意想騙你的,是程堰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我說實話。”

喻嬋了然,慢條斯理地把掛畫拆開,動作小心翼翼,沒扯壞一處包裝紙。

原以為,這裏面包著的,只是一幅普普通通的畫。

然而,掀開包裝紙的瞬間,她才知道,程堰給她準備了怎樣的大禮。她下意識猛地抽氣,驚訝得幾乎發不出任何音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見到了心心念念的東西。

顫著手,輕輕地拂過掛畫上的作者簽名,眼裏湧出一抹潮意。

“安安……”喻嬋費力張開嘴,好久才喊出朋友的名字,“這畫,是程堰給你的嗎?他有沒有說,他是從哪找到的?”

林安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只說讓我把這個給你。好像原本是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吧。”見好友情緒激動,她茫然,“小嬋兒,是這畫怎麽了嗎?”

喻嬋指著畫上的簽名給林安看,費力地組織語言:“安安,這是媽媽的簽名,是她的畫……”

林安知道喻嬋的母親沈曼,考大學之前,沈阿姨也曾經是個極有天賦的畫家,可是因為家庭原因,她最後不得不放棄夢想,選了個工科專業。

喻嬋記得小時候,看到她把第一幅作品帶回家之後,總能見到媽媽撫著畫布,似懷念又似憂傷地感慨,自己當年不夠勤奮,只留下過幾幅作品,但都留在了老師那兒,或者是賣給了畫廊,手邊一幅都沒有。

這也是媽媽心裏不大不小的遺憾。

後來媽媽離開了,遺憾就轉移到了喻嬋的心裏。

她找過很久,但線索實在是太少,再加上母親當年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想找到那些散落在外的畫,比登天還難。

慢慢地,也就放棄了希望。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見到媽媽的遺作了。

程堰,他是什麽時候做的這些事?

如果她沒有猜出來,他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不讓她知道。

如果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他何苦費這麽多心力,又是用她的名字調酒,又是給她回應,又是幫她找畫。

難道他對身邊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嗎?

她撫著畫怔神愣了一會兒,站起身穿上外套,準備出門。

“小嬋兒你去哪?”

林安攔住她要開門的手,“你身體還沒徹底恢復,一個人出門不安全,我陪你一起。”

喻嬋沒拒絕,帶著林安一起下樓。

之前程堰等她下班的時候,順便帶著她去過一次梁齊家裏送東西。她的記憶力很好,去過的地方,就不會再忘。

沒到十分鐘,兩人就出現在了梁齊家樓下。

他打開門的瞬間,林安和他同時驚訝地指著對方:“是你?!”

五分鐘後,梁齊打通了程堰的電話。

“好兒子,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你地址給出去的。”梁齊瞄了未來老婆一眼,“人乖妹妹說了,你要是一天不出現,她就在你家樓下等一天,十天不出現她就等十天,到底要不要出門見她,選擇權在你。”

掛斷電話,程堰無奈地苦笑。

說是“選擇權在他”,其實並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余地。他曾經教了她那麽多東西,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她用到自己身上。

喻嬋一直都是個非常矛盾的集合體。

她膽怯,卻也曾勇往直前,她自卑,卻也曾意氣風發,她淡然,卻也曾裝著拆解不下的執念。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與程堰有關。

他耗費了那麽多心神,圓了她八歲和十六歲的夢。

現在明明兩個人近在咫尺,他卻偏要推開她,究竟是為什麽?

喻嬋想不明白。

她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她做出最終決定的答案。

這次打過去的電話,終於通了。

“我在你家樓下。”

她說。

聽筒中緩緩流動著他沉默的呼吸,她斂起心神,靜靜地聽著。

墻角的鐘滴滴答答,不停地敲在人心頭,化作鼓點。

程堰終於從沉默中擡起頭,聲音沙啞:“我開了門,你上來吧。”

再次見到程堰,仿佛恍如隔世。

她站在門口,望著來開門的人。

他還是一如既往,恣意張揚,眉角永遠掛著抹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