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王陳晏今日抵達臨安,秦王府一大早才接到信。
嬤嬤訝異道:“這麽快麽?”
秦王外出夏狩,府內的人也在掰著手指頭算他的歸期。但這個日子,比他們算的提前了不少。
午時,一個親衛趕回來報:“殿下回來了!”
院子裏,眾人都出去預備著恭迎。
顧憑頓了頓,也跟著走過去。他瞅了瞅,默不作聲地溜達到一個最泯然眾人的位置,站在幾個人高體壯的侍衛背後。那幾個魁梧的身子就像一堵墻,嚴嚴實實地把他給擋住了。
旁邊的人扭頭看見他,很詫異,用眼神問:“你不去前面?”
顧憑笑了笑,搖了搖頭。
開玩笑,他現在只怕自己躲得還不夠遠。
之前分別時,他和陳晏之間鬧得不大愉快。以那人的氣性,消氣是不可能消氣的,當時估計是因為走得急才沒收拾他,憋了這些天,恐怕火氣愈演愈烈。
這種時候,他一點也不想上去現眼。
馬蹄聲急,颯颯踏在白玉磚上,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
顧憑又把頭往下低了低,爭取讓自己更加不起眼一點。
終於,馬蹄停在了人群面前。
眾人齊齊向馬上之人行禮。
陳晏在馬上掃了一眼,並未看到那個人,眉心立刻皺了:“顧憑?”
顧憑真不想上去,但是眼下這情境,不去不行。
他只好越眾上前,恭恭敬敬一禮:“殿下。”
陳晏眯著眼,看著他從人群最末的角落走到前面。那挪動的腳步……真是勉強至極啊!
他冷冷地一嗤。
這冷笑聲一出來,眾人紛紛更加使勁地把頭使勁地往下埋,恨不得能把腦袋紮進地裏。
陳晏翻身下馬,隨手摘下長弓和箭筒,朝身後一扔。護衛連忙接住。
他頭也不回地向內院走去。
……果然是還沒消氣。
顧憑在心裏一嘆,輕車熟路擺出一副很恭順,很仰仗他鼻息而活的樣子,一路跟在陳晏後面。
他進屋後,陳晏冷冷道:“出去。”
還有這好事?
顧憑當即往後退,但下一秒,他就被陳晏的眼神釘住了。
屋內的其他人退得一幹二凈,悄無聲息地闔上了門。
陳晏盯著他,眼眸極沉:“替孤寬甲。”
“是。”
顧憑走過去。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個,隨著動作,陳晏的肩甲,臂甲,胸甲一個個解開,露出裏面濕透的單衣。那衣裳緊貼在陳晏結實的身體上,顧憑甚至能觸到隨著他一呼一吸,胸膛肌肉起伏的輪廓。
他感受到陳晏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燙得如有實質。
解到一半,陳晏突然伸手把還沒卸下的甲胄一把扯掉,然後直接把他撈起來,大步走進內室,狠狠地按在榻上!
沉沉的呼吸聲抵著顧憑的耳膜,就像鼓槌一下下地敲著。
顧憑不能更清晰地認識到,這個人,在發怒。
隱忍的,壓抑的怒火,卻比勃發更可怖。
身體被迫緊貼著……顧憑察覺到了那個蠢蠢欲動的可怕狀態,簡直想罵人。
他飛快地坐起來,身子往後,和陳晏拉開距離:“殿下,不……”
回應他的,是陳晏冷冷地扯開了他的衣帶。
這句話他不想聽?
顧憑心思急轉,利落地求饒:“我錯了。殿下。”
“呵。”陳晏笑了一聲,眼底卻殊無笑意。
他伸手捏起顧憑的下巴,輕聲說,“阿憑果真知道錯了麽?並未吧。一別數日,我看阿憑活得比往日滋潤暢快多了。”
剛才在馬上一見他就發覺,顧憑臉上毫無憔悴之色。看來他含怒而去,這個人是一點也沒放在心上,照樣吃好睡好啊!
顧憑聽他怒火又起,頓了頓,忽然伸出手,輕輕蹭了蹭陳晏的脖頸。
陳晏聲音更啞,道:“……不想,還敢來撩撥孤?”
顧憑搖了搖頭,解釋道:“沒有。我只是怕疼。”
他要讓陳晏知道,他並非拒絕他。這個人居於高位太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的拒絕。
果然,陳晏的臉色好了一些。
但,也只有一點。
顧憑早知道上次分別把他得罪狠了。以陳晏的性子,旁人莫敢不從,唯獨讓他給忤逆了。他原本是打算在陳晏回來之前把自己折騰慘一點,令這個人解氣。誰知道原本預計的是七日的路程,陳晏三日就趕回來了。
可惜,太可惜了。他精心構思的苦肉計,就沒了施展的時間。
顧憑坐起來,輕巧地一拽,將陳晏推倒下去,低下頭,捧起他的臉頰,認真地道:“殿下,這些天,我很想你。”
陳晏看著他眸光流動的眼睛,不知為何,滿腔的怒火忽然就散了大半。
他攥住顧憑的手指,冷哼了一聲:“憑你這個動作,孤便可治你僭越之罪。”
顧憑笑出聲,用鼻尖蹭了蹭陳晏的臉頰,笑嘻嘻地打趣,“別了吧,眼下這場景傳出去,殿下豈不是也要跟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