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6頁)

肥皂水催吐,而且還催的特別快,肥皂水一下肚,呂家幾口人就稀裏嘩啦的吐了起來。

催吐是最快緩解中毒症狀的辦法,呂家六口人一吐,肚子疼的症狀頓時輕了下去。

這邊剛催吐完,錢大就背著隔壁生產隊的老大夫進了呂家。

這老大夫是真老,走路都費力,看起來比衛老太還要顯老些,他一來,衛良忠就趕忙招呼人,讓他幫忙瞅瞅,呂家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老大夫有點本事,來了呂家,觀察了一下呂家人的情況,又看了一下他們吐出來的臟物,然後沉眉問:“你們兩個小時前,都吃了啥?”

呂二媳婦症狀最輕,緩了一口氣,道:“沒吃啥,就吃了點稀飯配蘿蔔秧子。”

老大夫:“那蘿蔔秧子還有嗎?”

呂二媳婦:“有,有,給幾個丫頭片子留了點,在桌上。”

老大夫:“拿來我瞅瞅。”

呂二媳婦這會兒中毒症狀是緩解了,但肚子還是在隱隱發痛,她不想動,臉一歪,看著不遠處的錢大媳婦。

錢大媳婦瞅著她那眼睛,翻個白眼,心裏呸了一口,走進呂家堂屋,把八仙桌上放的菜端出來,遞給了老大夫。

錢大媳婦心裏忒不得勁。

她倒了八輩子黴才會和呂家做鄰居,這一天天的,就他們家事多,上次集體被蛇咬的事,還沒弄明白呢,今兒又集體中毒了。

別不是衰神附體了。

老大夫眯著渾濁老眼,仔細端詳著大粗碗裏還沒吃完的菜,片刻後問:“呂家媳婦,你們這是誤吃了蛇床子,才中了毒。”

“蛇床子?閔老爺子,你是說,我們肚子痛,是因為吃了蛇床子?”

呂家人震驚。

想都沒想到,他們中毒,竟是吃錯了東西。一家子人先前,還以為是被投了老鼠藥來著。

院子外,站得老遠的衛子英,聽到老大夫的話後,烏黑眼睛蹙了蹙。

她小腦袋微垂,尋思了一會兒,便背起小手,一副小老太太的樣子,往舊宅走了去。

果然啊,又是呂三丫……

呂三丫是有多恨呂家那幾口人啊,不然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毒她們。

前頭用蛇,現在用毒草……

算了,統統看不懂,還是不摻合了。

回去繼續打鞋掙錢吧。

衛子英離開,這邊,衛良忠抖著煙杆,端著臉道:“呂家的,你們是咋回事,蛇床子和胡蘿蔔秧都分不清楚了嗎?這個季節的蛇床子,都在散花了,咋還能吃錯?”

蛇床子又叫野胡蘿蔔和野茴香,一到春天,滿山遍野都是,在未散花前,那苗子瞅著和胡蘿蔔秧子幾乎一模一樣,連味道都有些相近,很容易攪混。但若是散了花,那看著就完全不一樣了,哪怕是不認識它的,都能一眼看出這玩意是野草。

蛇床子這種東西,根和葉都有毒,全身唯一沒有毒的,就是它結出來的果。這果子還是味中藥,有驅寒治濕疹的功效。

農村人,幾乎就沒有不認識它的。像他們左河灣,一到夏天蛇床子結果後,就會滿山遍野去薅蛇床子的蛇粟子,然後晾幹了送去收購站換錢。

錢大媳婦聽到閔老大夫的診斷,不喜地歪了呂二媳婦一眼,“合著是你們自己不長心,吃錯了東西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有人投毒呢。”

“可不就是,呂二媳婦你也是的,事情都沒弄清楚就瞎嚷嚷,搞得我們左河灣好像都是壞人似的。”

“丟人都丟到外面去了。”

可不就是丟人丟大了,知青辦的人還在呢。

還好只是場烏龍,今兒要是真有人投毒,他們生產隊名聲怕是要壞了,還一壞就壞到市裏頭。以後,隊裏就是想評個啥優秀標兵,怕都要成問題。

“行了,沒啥大事,這兩天去山上挖些蒲公英回來,多吃幾頓,就能清了蛇床子的余毒。”

人老成精,閔老大夫聽了幾句,就知道左河灣的村民,都不待見這呂家,老人家沒心情摻合左河灣的官司,診斷完後,就讓錢大送他回去。

呂家人被朱標強偷孩子的事牽連,現在極不得人待見,除了自家親戚,十裏八鄉誰都不願意和他們走動,這閔老大夫也聽說過這事,這會兒是一點都不想留在呂家,連呂家的板凳,他坐著都嫌烙屁股。

老人固執,一刻都不願久留,才歇了口氣的錢大,認命將人背起來,給送回了河對面。

老大夫前腳剛走,後腳張冬梅幾個就把呂家五個丫頭找回來了。

今兒上午一直下著毛毛雨,呂家五姐妹起床後一人啃了個喂小豬崽的地瓜,就背著背簍出了門,因著沒吃別的東西,這五個倒是沒中毒。五個女孩這會兒褲腳衣袖全打濕了,背簍裏都裝著草,剛回到家,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就被先前還一副虛弱無力的呂大媳婦和呂二媳婦,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