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6/7頁)

前幾天,大哥、二哥,就是這個時間點回家的,可是現在,不但他們沒有回來,連去接他們的爸爸媽媽,也不見蹤影,莫不是路上真出事了。

小孫女的問題,衛良峰回答不上來,他狠狠拔了口煙,眼裏也浮起了擔心。

他側頭,看了眼收工後,就來他這裏一起等消息的衛良忠:“大哥,周柄貴幾個兄弟回來了嗎?”

衛良忠同樣擔心,道:“應該沒回來,要是回來了,你大嫂子應該會過來喊我們。”

說吧,他頓了頓:“老二,你和永民去溝子,給老三說一下,讓老三帶永民去路上接。”

衛良峰嗯了一聲,焦著眉,喊了一聲衛永民,便去了溝子那邊,想找衛良海幫忙。

衛家老一輩的三兄弟,要比膽大心細和聰明,衛良忠和衛良峰都比不過是聾啞人的衛良海,先前擔心驚擾到衛老太,所以兩兄弟一直都沒去給衛良海說這事,但現在卻不一樣,天都黑了,兒子媳婦孫子全沒回來,這一瞅,便知怕是遇上事了。

哪怕永治後頭去報警了,但沒接到確切的消息,他們依舊擔心。

所以,得讓衛良海和永民,去看看情況。

衛良峰到了衛良海家,因為事情復雜,比手畫腳了兩三分鐘,才給衛良海了解清楚情況。

衛良海得知自家侄孫出事,想都沒想,一轉身跑去柴房提了把斧頭,朝衛永民啊了幾聲,便急吼吼奔出了左河灣。

衛老太在屋裏,並不清楚外面兩個兒子在商量啥,只到幾聲啊啊聲,等她拄著拐杖出來,三兒子已經跑遠了。

“老二,你剛才在和老三說啥呢,他這是去哪了?”衛老太站在堂屋門前,夠著不大好使的眼睛,往黑漆漆的院子外瞥了一眼。

“沒啥,大哥剛才說,良山坡那邊有幾根很直的柏樹,他想弄回來晾兩年,等過了六十,就讓永華給他做壽棺。永民和永治下工後就去砍樹了,我這不是瞧著天黑了嗎,想讓良海也過去幫下忙。”衛良峰聽到老娘的問聲,抽了口煙,半真半假扯了個理由。

棺材又叫壽棺,有添壽的寓意。西口市這邊,人未死就準備棺材,並不是什麽忌諱的事。

好多人一旦過了六十,就會自發為自己預備棺材,有的為了做這口棺材,甚至還會在結婚後,就開始種樹。

衛良峰也不算亂說,年前,衛良忠就給永華提過這事,這會兒正好拉出來當借口,免得衛老太繼續追問。

“是該準備了,過兩年,你也該準備。說到這個,回頭等閑下來了,讓永華過來,給我那口棺材上個漆,再補一層桐油。”老太太聽後,指了指堂屋裏,那副獨屬於她的棺材。

“嗯,好,等他閑了,我讓他過來給弄弄。”衛良峰應下了這事,抽口煙:“娘,我先回去了,你吃了飯早點睡,山上有好幾根料子呢,他們怕是沒那麽快回來。”

說著,衛良峰擡腳,便準備回石灘壩那邊。

天已經徹底暗下,夜幕籠垂,幾顆略顯黯淡的星宿懸掛天空,衛良峰才走到竹林,便見左河灣和吳家平兩個生產隊中央的石墩子橋上,一道火光忽閃忽閃,在往左河彎這邊移。

衛良峰見到火把,腳步突然一頓,想也沒想,便一瘸一瘸的往石墩子橋走了過去。

剛走到過去,蹙眼一瞧,便見石橋上周柄毛腳步慌忙,急吼吼往溝子裏奔。

“毛子,咋樣,沒接到大柱?”瞧見去接周大柱的周家四兄弟,只回來了周柄毛一個,衛良峰心裏一個咯噔,暗叫一聲不好。

完了,四兄弟出去,卻只回來了一個,大柱怕是出事了。

“叔,快,快叫衛大伯幫個忙,通知一下溝子裏的人,讓大夥幫幫柄貴,去渾山找找大柱。”周柄毛一瞅見衛良峰,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忙不叠說道。

“你大伯在我家呢,快快,先去我家,路上給我說說,渾山那邊發生了啥。”衛良峰聞言,急忙道。

周柄毛噯一聲,轉道就往石灘子走去,垮出去幾步後,見衛良峰沒跟得上,又急忙退出來,一彎身,直接把衛良峰給背了起來。

“叔,我和柄貴幾個去晚了,大柱在渾山側面,被人丟下了山。”周柄毛大口喘氣,焦急道。

衛良峰心裏一突,驚愕道問:“啥,誰丟的,看清楚了嗎?”

能這麽清楚知道大柱是被丟下了山的,那想必,大柱被丟前,應該有人看到。

周柄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吳家平生產隊吳偉的兒子瞧見了,我們趕去的時候,吳偉兒子在大柱被丟下山的地方哭,柄貴和柄棋,柄全,已經下山去找了,天黑,渾山側面是以前棒老二拋屍體的地方,又高又陡,我擔心他們找不到人,所以回來,想讓村裏的人幫幫忙,一起去找找。”

幾個生產隊,在渾山讀書的小孩不多,隔壁生產隊吳偉的兒子,恰好就和周大柱一個班,他們去接人的時候,吳偉兒子在樹林小徑上哭得稀裏嘩啦,等他們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大柱被人給丟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