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樊老爹重重嘆了口氣,面上滿是羞愧:“她就是魔怔了,那饑荒年裏,就算沒收養你爹,兩個閨女……八成也留不住。孩子一個個都沒了,最後只剩大牛,她一再縱容,才把大牛給養歪了。也怪我,早些年沒本事養這一大家子,後來明知她錯了,她一哭兩個閨女,我就沒能狠下心管教大牛……”

樊長玉原先很討厭樊老婆子,覺得她對自己一家尖酸又刻薄,聽樊老爹講完這段往事,只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心中依然對她沒什麽改觀。

誠如樊老爹說的,最後賣掉了她爹都沒能救下樊二牛,樊老婆子如何又認定當初只要沒收養她爹,她的兩個女兒和小兒子都不會離她而去?

只是她爹恰好成了樊老婆子發泄怨恨的一個靶點罷了。

樊長玉道:“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只要你們不再來我家找什麽麻煩,以前我爹怎麽對你們的,往後我還是這樣對你們。”

樊老爹道:“我同你說這些,不是為這個。你爹娘出事前,你爹來找過我。”

樊長玉面露詫異。

樊老爹又是愧疚又是難堪地道:“他把你家的房產鋪子怎麽分都安排好了,還寫了遺書,說豬肉鋪子可以給你大伯,其他的都留給你和你妹妹。我問他是不是當年結的仇家找上門來了,他又不肯多說,只讓我往後護著你們姐妹一二。怎料老婆子是個多嘴的,在你爹娘過世後把這事透露給大牛了,大牛這些年染上賭癮,人越來越渾,直接偷了那遺書拿去燒了,想霸占你家全部的家產。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中用,壓根管不住他……”

樊長玉在聽說爹娘可能是做好一切準備後去赴死的,手腳就止不住地發涼,放在膝前的兩只手也不自覺握成拳,唇抿得發白:“您的意思是,我爹在那之前,可能就知道他和我娘命不久矣?”

樊老爹遲疑點了頭。

樊長玉渾身發冷,腦袋裏也亂糟糟的。

如果按官府的說法,是找藏寶圖的山賊尋到了她爹,來討要藏寶圖。

那為何她爹會覺得帶著她娘一起死了,山賊就不會再來殺自己長寧?

除非……山賊已經拿到了藏寶圖。

但後面自家還是兩次遭遇匪賊,顯然他們又還沒拿到東西。

不過後來的這兩批山賊,明顯不知道她家,而是從樊大口中問出了什麽才鎖定的。

樊長玉只能想到一種可能,殺她爹娘的山賊和去她家中找藏寶圖的山賊不是同一批。

前者拿到了藏寶圖,卻還要殺她爹娘,或許是因為她爹娘知道什麽秘密?必須得被滅口?

樊長玉原本以為官府剿匪後,爹娘的大仇就算得報了,此時卻突然覺得,殺害她爹娘的兇手興許還沒伏誅。

畢竟前不久才傳來消息,說藏寶圖在崇州反賊手中現世,那反賊還招安了附近不少山賊匪寇,殺她爹娘的山賊指不定就在反賊麾下。

回家的一路,樊長玉整個人都心事重重的。

進了家門,就聽見屋子裏傳來謝征清淡的嗓音:“木、爻、木,底下再一個大字,組合起來就是樊字。”

長寧慘兮兮道:“我不要學認字了,我要跟阿姐一樣學殺豬。”

“你阿姐殺豬也識字。”

長寧吸了吸鼻子,像是要哭出來了。

聽到開門聲後,立馬邁著小短腿跑出去,張開雙臂抱住了樊長玉大腿,仰起頭,臉皺巴成一團:“阿姐,殺豬為什麽也要學認字?”

樊長玉心裏還想著事情,只摸了摸長寧頭上的小揪揪:“娘從前說,讀書認字後識大體,明大理,這輩子為人處世才不會行將踏錯。”

長寧有些呆,顯然還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謝征眉眼半擡,倒是接了句:“也沒見你喜讀書。”

他這話裏有幾分揶揄的意思,換做往常,樊長玉肯定會拌嘴拌回去的,但今天只有些疲憊地說了句:“以後慢慢讀吧。”

謝征終於發現了她神色間的異樣,問:“出去一趟怎就跟霜打了似的?”

樊長玉坐到火塘邊上,淺淺嘆了口氣,把樊老爹說的都告訴他後,頹喪道:“我爹娘被殺不止是因為藏寶圖的話,我總得查出她們真正的死因。”

謝征聽完後,眸色也沉了下來,他爹既然早有預料,甚至還準備好了後事,那就說明取她爹性命的人或許提前見過她爹?

她的猜測不無道理,不過那群人找的,並非是什麽藏寶圖,而是一封讓魏嚴無比重視的信。

殺她爹娘的人拿到了信,她和她妹妹對她爹娘的過去確實半點不知,所以對方才放過了她們?

謝征從前給魏嚴當過刀,當然知道魏嚴一貫要的是鏟草除根。

對方放過她們姐妹,可能是因為跟她爹娘有故?聯系前面殺她爹娘前還提前見過,這個猜測似乎就更站得住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