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氣(第2/3頁)
謝無度來看過謝慈,她安穩睡著,一張芙蓉面上微微泛紅,大抵還是因為今日之事。他坐在床邊,不知道她幾時會醒來。
他在心裏打腹稿,此事要如何哄她。
事急從權,兄妹情深……還能說些什麽?
謝慈這一覺睡了一整夜,謝無度夜裏也在床邊守著她。房間裏的燈都滅了,只留了一盞桌角旁的燈,透燒琉璃燈罩下照著微弱的光,將他的影子輕灑在灰色羊毛地毯上。
朝南的方幾上供著一座鎏金狻猊香爐,裊裊地飄出些安神的香氣。那香氣好聞,但謝無度還是覺得她身上自帶的清香更好聞。
白日時,她那清香借著汗水濃烈地往他鼻口裏鉆,於他而言,簡直比那些下作的藥還要有用。
一想到此處,牽家帶口地扯出些別的畫面。
她微仰著頭,貝齒咬著下唇,忍不住地飄出一些聲音,表示著她的愉悅。而給予她這些愉悅的,是他。
謝無度微微擡手,攤平掌心,而後微微蜷曲,仿佛回憶起那種微微黏膩的感覺。
他的手心,他的下擺,都沾上她的味道。
不該想,但忍不住想。
謝無度嘆一聲,起身離開她的房間。庭中的天空沉沉晦暗,缺月隱沒在雲層之中,星子亦稀疏。
謝無度收回視線,決定去看看那兩個腌臜玩意兒。
地牢之中,蕭羽風與曹瑞挨著靠在一起睡著,他們都被封住了嘴,不能說話。早先還能用眼神互相埋怨,待得久了,地牢的寒氣和陰暗都扛不住,便靠在一起睡了過去。
冷風一吹,睡夢中也要忍不住打個哆嗦。
青闌用手中火把點燃了地牢走廊裏的燈,驟然明亮幾個度。謝無度看向蕭羽風與曹瑞二人,嘴角一抹冷笑,猛踹了牢門一腳。
牢門上的鎖鏈叮鈴啷當地響起來,吵醒了他們倆的安眠。
蕭羽風還懵著,看向門口,見是謝無度,眸色一番變換。他不知道謝無度到底要拿自己怎麽樣,他本來有底氣,但被關了這麽久,開始變得沒有底氣。
他今晚沒回宮,想必母後很快會覺得不對勁,然後派人來救他吧?
謝無度嗤笑一聲,看著他那副慫樣,他怎麽敢動自己的人?
“二皇子今日說,不久之後你就是太子,而我是臣子,對你不敬,沒什麽好果子吃。”他語速慢吞吞的,明明每個字都說得溫吞,不知為何,卻聽得蕭羽風後背發涼。
他想狡辯,可嘴巴被堵著,說不出話來,只能哼哼唧唧兩聲。
謝無度又道:“可二皇子似乎忘了,前些日子,皇後娘娘還曾試圖拉攏我,要我為二皇子美言幾句。”
許皇後倒還看得清局勢,可惜生的兒子是個蠢貨。
蕭羽風有些激動,他想說,他已經知道錯了,請謝無度放他一馬。
謝無度聽聽著他的嗚嗚聲,又道:“原本我是想為二皇子美言幾句的,但現在……”
他別過眼,把玩著手中的玉戒,現在他只想宰了他。
謝無度冷笑一聲,起身離開。
蕭羽風看著謝無度離開的背影,這下再冷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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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慈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環境,無雙閣。
她揉了揉眉心,胳膊撐著自己坐起身來,腦子還有些遲鈍。
“蘭時。”她低聲喚。
蘭時很快進來,驚喜道:“小姐,你醒了?”
她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送到謝慈嘴邊,謝慈潤了潤唇與嗓,還覺得周身有些酸軟無力。記憶慢慢回潮,謝慈下床的動作一頓,又頹然跌坐在床邊。
蘭時看她臉色不好,忙問:“小姐可是哪兒不舒服?可要請大夫?竹時,你快去請王爺來。”
竹時得令,往門口走,被謝慈叫住:“等等!回來!”
謝慈呼吸一滯,那些畫面湧入她腦子裏。她臉色一白。
竹時急匆匆停住,不敢再動,可門口卻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是熟悉的嗓音:“阿慈可醒了?”
謝慈擡眸,遙遙與謝無度四目相對。
她腦子裏還亂著,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謝無度已然走近,圓頭錦靴停在她跟前,問她:“阿慈可有哪裏不舒服?”
謝慈抿唇,搖頭,沒看謝無度眼睛。
謝無度仿若無事發生一般,與從前一樣,與她說話。蘭時要伺候她梳頭,被謝無度趕到一邊,他拿過梳子,一手摟著她長發,一手梳發。
就像小的時候,他也會為她梳頭發。
小時候……他是她的兄長……他們怎麽能如此?
她擡眸,在銅鏡之中與他四目相對。
謝慈丹唇抿成一條線,思忖著如何開口。
她很不高興。
謝無度垂眸,先一步解釋:“我為你尋了解藥,只是……大夫說,那藥藥性太烈,縱然有解藥,也要你再散兩次火氣。”
謝慈沉默不語,半晌,道:“難道我會死嗎?”壓抑著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