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第4/4頁)

她交代他們不許聲張,而後往霽雪堂去。霽雪堂裏安靜著,謝無度應當在休息,謝慈叫住常寧,問他傷勢。

常寧看了眼謝慈,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回小姐,王爺的傷勢……情況不大好。”

謝慈聞言面露擔憂:“怎麽會不大好?大夫不是說沒有大礙的嗎?”

常寧道:“大夫那日是這麽說,可也不知道為何,昨日夜裏,王爺忽然發起高熱,折騰了一夜……大夫說,若是這高熱退不下去,恐怕……”他收了聲,沒繼續說。

但謝慈明白未盡之意。

她本想悄悄來,再悄悄走。聽完常寧的話,哪裏還能走?

謝慈猶豫著,往霽雪堂正屋去。霽雪堂中沒人伺候,只謝無度一人。她推開門,放緩了步子,見謝無度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似乎真是不大好。

她心立刻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揪著,在一旁坐下。

腦子裏的思緒很亂,她一面想,他昨天夜裏高熱,那時候她還在躲著他……一面又想,他說的那些話……

謝慈垂眸,忽然對上一雙清明的長眸。

她微微一滯,他怎麽醒了?

而且,哪裏有半點像有性命之憂的樣子?

轉瞬想到,他是不是聯合常寧在騙她?她有些生氣,站起身欲走,被謝無度拉住。謝無度扣住她的手腕,很用力,謝慈甚至感覺到些微的痛感。

他聲音卻溫柔笑著:“阿慈擔心我?”

謝慈意圖掙脫他的手,還以為他不會松手,於是用了很大力氣,沒想到他已經松了力氣,於是謝慈將他的手甩開好遠。

謝無度嘶了聲,謝慈心一凜,還是轉過身要離開。

謝無度道:“今日還未換藥,我手受傷了,換不了藥。”

“阿慈。”

“阿慈。”他一句調子比一句軟,好像有無盡的委屈。

謝慈硬著心腸沒回頭,下一瞬聽見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響。她心一亂,回頭,看見他身側摔了的藥瓶。

她走近,將藥瓶拾起,妥協:“我可不會給人上藥。”

雖這麽說,還是將藥瓶打開,又看向謝無度。謝無度乖巧地解下上身衣袍,露出自己左肩,謝慈將他傷口上的細布慢慢揭下,看見血肉模糊的傷口,迅速別過頭,取來藥瓶,將藥粉灑在他傷處,又小心地替他包紮。

包紮到一半,謝慈忽然聰明起來,他傷的是左肩,頂多也就是左手不能動,為什麽不能自己上藥?

謝慈睜大眼,怒而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謝無度這回沒拉她手腕,而是拉住她的指尖。謝慈如被燙到一般抽回手,沒能成功,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她心也被燙到,眼神委屈,努嘴看他:“你說你喜歡我,可是距離你得知你我並非至親兄妹,不過才三個月。”

才三個月,他怎麽可以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謝無度看著她的手背,白裏透紅,甚是好看,他視線沿著她手背往上,直到與她四目相對。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在她面前一貫是溫柔寵溺的兄長,而不是蕭清漪所說的瘋子,但是現在,他仿佛要變成一個罔顧人倫的瘋子。她不能接受。

謝無度道:“我很早便知你我並非親生。”

謝慈怔住,定定看著他,“很早是多早?你如何知道?”

“十年前,我意外發現,你與阿娘的血不能相融。”他不可能說因為他總覺得她不像蕭清漪生出來的女兒,所以特意驗過親。

謝慈完全呆住了。他很早就知道,但一直沒說。

她眸色顫抖,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良久,她問:“倘若你得知的,是假的呢?倘若,我真與你是至親兄妹,你又當如何?”

謝無度道:“沒有這種倘若,現實如此。”

謝無度怕她深究多想,轉移話題,看向他們相握的手:“此刻,我不是你的阿兄,是一個愛慕你的、追求你的、可以與你談婚論嫁的男人,與我牽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