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酒話桑麻(第5/7頁)

一個下河淹死了,一個被蛇毒死了,還有一個直接運氣不好吃飯噎死了。

章秉文把這些說給許懷謙聽:“你看,他們說你命短,他們自個的命也挺短的,跟他們一比,師兄你算是活得挺久的了。”

許懷謙把自己碗裏的雞腿夾給他,準備堵住他的嘴。

結果章秉文會錯意,又把這根雞腿還給他:“師兄,你身體弱,你吃。”

“我不吃,我得謝謝你,謝謝你還陪著我。”許懷謙又夾還給他,也謝謝你拿死人安慰我。

章秉文還要把雞腿還給許懷謙,買了飯菜端過來的裴望舒實在受不了:“你兩夠了啊,一根雞腿而已,想吃再去買一根就是,夾來夾去,惡心死了。”

“再說你一個丙班的天天跑來我們丁班這兒吃飯是不是不太好。”

甲乙丙丁都有各自的號舍和飯堂,起碼許懷謙就很少見到甲乙兩個班的人,據說是為了不讓丙丁的人太過於巴結甲乙的舉人秀才,既耽誤自己的學業又耽誤他們的學業,書院故意分開的。

什麽樣的人就該和什麽樣的人待一塊,想要結交舉人秀才,行啊,那就努力考上來吧。

章秉文啃著雞腿,對裴望舒翻了個白眼:“飯菜都一樣,我過來吃飯怎麽就不好,再說了我陪我師兄吃飯還得給你打招呼啊?”

“你們丁班的人都把我師兄給孤立了,還不允許我這個丙班的人來給我師兄送送安慰?”

“——請把你們丁班收回去,”章秉文說的話裴望舒不愛聽了,“我雖然也是丁班的,可我跟他們可不一樣。”

說著他看了眼許懷謙:“我好歹還算是有點良心。”

他總覺得許懷謙接連兩天咳血是因為先前勸架惹氣的,他以前在家不聽話的時候,他娘也曾經被他氣的咳血來著。

“我師兄命薄,你可別來沾邊啊。”章秉文推了推他,“萬一我師兄因你出了什麽事,你擔待得起嘛。”

“怎麽就擔待不起了!”裴望舒一臉無所謂,“大不了就不科舉了唄,反正少爺家裏有錢,躺著吃也夠少爺我吃一輩子的了。”

“有錢了不起啊!”章秉文嘴裏罵著,但還是沒有去推裴望舒了。

“就是了不起啊。”

他兩打鬧的時候,排到最後買上飯的段佑言也端著碗筷走了過來:“也加上一個我吧,反正我跟你兩一個宿舍,也被他們給打上你們一派的標簽了。”

段佑言年紀比在場所有人都大,他今年都二十有五了,在他看來,書院裏搞得那個什麽孤立,簡直就是小兒把戲。

你孤立我,我還孤立你呢。

而且他給許懷謙把過脈,知道許懷謙脆弱是脆弱了些,但其實還好,體內還是有一股生氣在的。

愛吐血是因為他的五臟六腑受到了刺激,承受不住,會溢出血來,不得不吐出來。

看著挺嚇人,只要注意些,不刺激他就好了。

可能因為跟段佑言一塊幫許懷謙頂撞過夫子,裴望舒這會兒看段佑言還挺順眼的,而章秉文也因為段佑言曾經幫他說裴望舒,看他也還挺順眼的,因此兩人都沒有對段佑言的加入發出反對的聲音。

唯獨——

他們同時看向他們討論的主角,此刻正在默默扒飯的許懷謙。

裴望舒向他問去:“你怎麽不說話呀。”

許懷謙茫然地擡起頭:“說什麽?”

“說同不同意我們一塊加入你啊。”裴望舒真是對許懷謙無語極了,合著他們討論了半天,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的。

“——哦。”許懷謙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湯,順了順喉,“原本我都想好了應對之策,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勉強同意加入你們吧。”

三人一聽許懷謙答應了,欣喜了一下,又忙問他:“你想好了什麽應對之策?”

“簡單,”許懷謙敲著筷子笑了笑,“他們孤立我就孤立我,只要我這兩個月奮發圖強,今年八月考上秀才,進入乙班,他們想孤立我都孤立不了。”

許懷謙的目標從來都不是乙班或者丙班,他沒有忘記他來書院是要考秀才的,交朋友固然重要,可是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古代,功名也同樣重要。

只要他考上了秀才,丁班這群人,別說孤立他了,想高攀他都沒有門路。

“……好志向,”裴望舒扯了扯唇角,對許懷謙的雄心壯志一點信心都沒有。

他要是兩個月能考上秀才,就不至於入學考後就直接被分到丁班來了,他這是入學考沒考好,讓山長覺得他這屆完全沒有戲,才讓他來丁班的,不然為什麽不把他分去丙班?

而且就連丙班的人也不是完全能看中秀才的,他憑什麽認為他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趕上丙班的進度?

裴望舒對許懷謙的大話深深不信,但他想到許懷謙的身體,終究還是沒把這番話說出來了,勉強算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