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蛋卷(第2/2頁)

“你也不年輕。”

“……”

“她既然沒了至親,遲早要學會自己活著。”

司韶令邊說邊繼續擦蹭江惡劍的額頭,目不轉睛看掌中的人盡管極力裝作冷漠,卻聽了他與兄長一番話後,仍不可抑制泛紅的眼尾。

他眼裏看到的自是只有一片灰白,可江惡劍的臉現今幹凈無塵,眼底那一圈圈暈開的淺痕必然躲不過他的細致審視。

“……”厲雲埃則盯著司韶令一反常態的模樣,並未猜到具體原因,卻也沒與他再爭辯,只想了想道,“那我今晚先在醫館住下,明日再來找你。”

“不必,”誰知司韶令又生硬道,“你安心睡在我這裏。”

“阿韶——”

“一個沒人要的孤兒,以後還有的是苦頭吃,你這般在意她幹什麽?又不能一直養在身邊。且她今晚能否熬過去……還不一定。”

薄涼而決絕的話方一落,不待變了臉色的厲雲埃出聲反駁,司韶令本欲繼續試探的神情也是一怔。

原是他用力蹭著江惡劍額頭最後一塊臟汙間,不經意碰觸掌下那雙看似堅壘的眼睫,竟好像陡然蹭到了星點濕跡。

厲雲埃也罕見的沉了臉:“你今日總胡說些什麽?”

“……那就隨你吧。”

僅愣了片刻,倒很快的轉了話鋒,司韶令另一手覆過來,慢慢在擡起的掌側摩挲著,像在確認剛沾到的那一小截濕涼並非錯覺。

直到厲雲埃轉身離開,屋內陷入詭異的沉默,火光搖曳,孤零地托著沉沉黑夜,眼前多了些空曠的清晰。

司韶令才又發現,江惡劍額頭上的並不是什麽臟汙,而應是一塊淺紅的疤痕,由於與他身上其他劍傷留下的痕跡不太一樣,遂一時沒能辨認出來。

安靜許久的江惡劍此刻卻突然姿態滑稽的拱動,司韶令看他拱的艱難,微一擡袖,替他打開了些。

緊裹在身上的被褥終於變得松垮,江惡劍沒再管它,就那麽披著,在裏頭飛快的屈膝並攏,腰背挺得筆直,而後幅度極大的,朝前方司韶令一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