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5頁)

臨淵簡短道:“醒了。”

李羨魚愈發心虛,接不上話來。

她一時間,竟想不出該如何與臨淵解釋,自己想‘一個人逛逛’,卻逛到偏殿裏來這件事。

幸而,在這般為難之時,顧憫之起身,將寫好的方子遞來。

他的神情溫潤如常:“方子已經開好。公主這幾日中記得讓娘娘多用些清淡之物。若娘娘夜中難安,便將藥量減至原本的八分用量,並以松針煎水佐服。”

李羨魚輕聲與他道謝,擡手接過藥方。

待她低眼,卻見方才還立在身前的少年已不知何時隱回了暗處。

仿佛從未出現過。

李羨魚心中打鼓,猜測他大抵是因此生了氣。

但顧憫之在側,她也不好喚住臨淵。

便只好裝作什麽也沒發生過那樣,努力鎮定下來,重新詢問起母妃的病情。

顧憫之秉性溫和,見李羨魚刻意地避開不提,便也沒有追問。

兩人只是就著淑妃的病情談論了稍頃。

一盞茶後,顧憫之起身辭行。

“在淑妃娘娘醒轉之前,臣要回太醫院中將藥配好。便不多留了。”

他的語聲平和,用得也是這樣無可指摘的理由。

李羨魚甚至都分不出,他是不是看出自己的局促,而遞來了一個台階。

她耳緣微紅,赧然輕聲:“有勞顧大人了。”

她起身,親自將顧憫之送出披香殿。

*

待李羨魚回到寢殿的時候,窗外的天光已經大亮,已到了早膳的時辰。

李羨魚卻沒有心思用膳,只是將槅扇掩了,小聲喚道:“臨淵。”

臨淵現身,啟唇應道:“臣在。”

李羨魚借著日光覷了眼他的神情,有些不吃準地輕聲問:“臨淵,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臨淵看向她,眸色很深,答得卻簡短:“沒有。”

李羨魚繼續問道:“那你方才,怎麽一句話也不說,便將自己藏起來了?”

臨淵道:“他是太醫,公主請他給自己的母妃診脈是公事。與臣有什麽關系?”

他的語聲如常冰冷,言談間,聽不出什麽情緒來。

李羨魚望了他一陣,沒看出他面上有什麽怒色。又聽他這樣說,便舒了口氣似地,輕輕彎眉笑起來。

“你不生氣便好。”

她說著,又掩口輕輕打了個呵欠,便轉身往紅帳裏走:“那我先去睡了。等午膳的時候,再喚我起來。”

臨淵薄唇緊抿,並不說話。

而李羨魚也睡眼惺忪地撩起了紅帳,很快便解開身上的鬥篷,將自己團進了錦被裏。

臨淵立在原地等了一陣。

等到紅帳後,李羨魚的呼吸也變得清淺而均勻,顯是真的睡去了。

臨淵唯有回到梁上。

他倚著身後堅硬的脊瓜柱,強迫自己闔眼。

同樣是一夜未睡,但他此刻卻沒有困意。

一闔眼,眼前便是李羨魚笑盈盈地與他說想獨自去逛逛,之後一轉身,便令人去尋顧憫之來的情形。

他握著劍柄的手愈收愈緊,像是要將這柄玄鐵的長劍給折斷。

須臾,他終是無法忍受,展開身形躍下橫梁,一把拂開了低垂的紅帳。

紅帳深處,李羨魚睡得香甜。密長的羽睫低垂著,雪白的雙頰上泛著微微的粉意。

她的素手壓在錦被上,寢衣的袖口在睡夢中往上蹭起,赤露出一段凝脂般柔白的皓腕。

原本想來找她要個說法的少年驀地頓住。

他看著錦榻上睡相乖巧的少女,視線停駐良久。

最終沒有將她吵醒。

他只是伸手,握住了李羨魚放在錦被上的皓腕。

紅帳低垂處,少年的眸色濃沉:“這是公主答應過臣的。”

而李羨魚睡得香沉,並沒有聽清他的話語,只是在睡夢中輕輕應了聲,作為回應。

於是,臨淵俯下身去。

在她雪白的皓腕間留下一個齒印。

*

李羨魚並沒有察覺這件事。

待她一覺起來的時候,已是黃昏。寢殿內光線昏暗,皓腕上的齒印也只余下一點淺淺的紅痕,看不出原先的輪廓來。

只令人以為是睡夢中蹭到了錦被。

她並沒有在意,只是起身去找絲線,做她想要送給臨淵的平安結。

而臨淵卻與她辭行。

“臣要出宮幾日。大抵三五日後,方能回返。”

李羨魚有些訝然:“要這樣久嗎?”

臨淵嗯了聲,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道:“臣會準時回返。”

李羨魚想,他大抵是有要緊的事去做。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輕聲答應了他。

而披香殿內的日子,也翻書般地又過去幾日。

直至後五日後,殿內的小池塘挖好。

李羨魚便將那條養在缸中的紅魚挪了過來,放在小池塘裏,又拿了一把魚食去喂它。

偌大的小池塘裏,只有這樣一條魚。

它便也不怎麽搶食,只是偶爾才浮上水面來,吐出一兩個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