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故事釀酒
許疏樓與彭、奚二人寒暄片刻,問了這一別的多年間各自身上發生的事。
彭婉兮一一答了,這才掩唇一笑:“我倒是不必問你了,這些年間,我和奚城總能聽到你的消息,單說近幾年,汝州城殺玄武樓高章,無霜城殺淩霄門範陽,還有隨後的範芷、衛玄道,許道友的人生,可謂是波瀾壯闊。”
“高章不是我殺的。”許疏樓憂郁地摸了摸臉,這麽說來,好像她的確是每一次聲名遠揚時都伴隨著殺戮,怪不得有人要把她當成殺神了。
都怪被殺的這幾個人太有名了,許疏樓蠻不講理地想,她殺那煉制招魂幡的老者之事就沒怎麽大規模外傳。
眾人又寒暄幾句,許疏樓難免問起:“我也有很久沒來過這不夜城了,近年有沒有什麽好玩的去處?”
奚城想了想:“許姑娘可聽說過故事釀酒?”
許疏樓頷首:“自然。”
“他們在不夜城開了家分號。”
白柔霜和月兒都難掩好奇:“故事釀酒是什麽?”
彭婉兮給她們解釋:“是一家酒肆,顧客進店講一個故事,店家就會把這個故事釀成酒,酒肆裏可以嘗盡世間百味。”
白柔霜訝然:“故事還能釀酒?”
奚城見狀笑道:“我和婉兮去年在那裏訂了一壇酒,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該到去取酒的時候了,你們若好奇,就隨我們一道去看看吧。”
三人欣然應允,與彭婉兮二人一道前往這家聽起來略有些古怪的酒肆。
在繁華的不夜城中,這家酒肆門臉不大,也不怎麽顯眼,門口沒有匾額,只懸了一只酒旗。
進了門,裏面只有一位青衣女子靜靜地立在櫃台後,見奚城二人取出憑證說明來意,才淡淡道:“兩位貴客的酒已然釀好,不過最好再放上兩個月才味道最佳,可以放在我這裏,若二位懂得儲酒之法也可取走存放。”
許疏樓這才知道兩人是為了帶幾人過來提前了取酒的時日,正欲開口,彭婉兮看出她的心思,阻止了她的話頭:“趁這機會,也是想讓你嘗嘗我們的喜酒。”
奚城接話道:“就是,等到兩個月後,你這個大忙人早就不知道跑去砍誰了。”
許疏樓笑了起來:“原來是喜酒。”
青衣女子去了後院,片刻後把一只酒壇子捧了出來。
奚城開了泥封嗅了嗅,借用酒肆裏的杯子給每人斟了一杯酒,又小心地把壇子封了起來。
那青衣女子見他動作熟練,便未再開口提醒。
許疏樓仰頭把那一小杯清冽的美酒飲盡,只覺得瞬間一陣喜意浮上心頭,又順著心口浮上了眼角眉梢。
她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仿佛世間萬種繁華,都比不上彼此相伴的溫暖。初升朝陽,不如她唇角微笑;天際明月,不及他眉間溫柔。
並非一見鐘情的強烈心動,而是相伴多年細水長流的溫情,是相視一笑,是心有靈犀,是林間雨打樹梢,是窗外鳥語花香。
浮生遇你,得你相知相伴相守,何其有幸。
許疏樓回過神來,再看白柔霜和月兒,一杯酒下肚,她們也都怔住了。
她對彭、奚二人一拱手:“我知道這話我已經說過,但還是想再重復一遍,恭喜二位了。”
白柔霜有些感動,也跟著祝福道:“願二位天長地久,始終攜手相伴。”
月兒捧著臉:“這就是愛情吧。”
至此幾人的好奇都被勾起,許疏樓早聞酒肆大名,但也是第一次入內:“我還以為所謂世間百味,定然有酸有苦,早知其實是這樣,我怕是早就來光顧了。”
白柔霜問那青衣姑娘:“敢問我們可以買其他的酒嗎?”
“可以,每個人的故事釀出的酒,我們都會給故事的主人一壇,余下的自留,”姑娘淡淡解釋道,“但要買別人的酒,你們得先給我一個故事作為交換。”
許疏樓問:“一定要自己身上發生的故事嗎?”
姑娘搖頭:“道聽途說的也可以。”
幾人面面相覷,最終月兒自告奮勇道:“我來吧,我平日最喜歡聽愛情故事了。”
眾人便圍坐在桌前洗耳恭聽。
“從前,修真界有一位男修和一個凡人女子墜入愛河,”月兒娓娓道來,“他們是真心相愛,奈何女子只是凡人之體,身上毫無靈氣,修不得道,以至於不能長久相守。男修便找了各種天材地寶想給女子強行築基,卻也失敗了,女子始終只能做一個凡人。”
聽她停頓,白柔霜趁機插話:“聽起來像是個悲傷的故事。”
“是很淒美的故事,”月兒歪頭想了想,繼續道,“男修花了幾年時間,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法子,卻屢屢失敗。最終他們終於想出了一個好辦法,就是讓女子在如花似玉的年紀死去。”
其他人都被這個好辦法驚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