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頁)

“你們想啊,”月兒解釋,“在最美的年紀死去,在心上人眼裏就永遠是最美的,他們永遠相配,永遠相愛,女子從此就是男修心頭朱砂痣,以她有限的壽數在他長久的生命裏留下了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許疏樓猶豫著問:“唔,比起做朱砂痣,似乎還是活著比較可貴些吧?”

月兒搖了搖頭:“不是的,若是活下去,凡人遲早會變老,雞皮鶴發,滿臉皺紋,在對方心中美好不復,感情也要被消磨殆盡了。”

白柔霜鼓起勇氣問:“這個故事可還有後續?”

月兒點頭:“男修把女子屍身放入冰棺,長久地保存了起來,想她的時候就去看一看。”

許疏樓遲疑:“這個故事……是什麽人講給你的?”

“這是修真界真實發生過的事啊,”月兒道,“我堂姐出去遊歷時親眼見證,我長大後她講給我聽的。”

真事?眾人頓覺毛骨悚然。

月兒的感慨顯得與大家格格不入:“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遇到這樣讓我心甘情願付出生命的愛情。”

白柔霜扭頭去看許疏樓。

後者幽幽道:“別看我,我只是你的師姐,這就是她的師姐要去操心的事了。”

一旁的彭婉兮已經勸道:“月兒姑娘,萬萬不可。”

月兒反問:“為什麽?難道你們夫婦不會甘心為彼此付出生命嗎?”

奚城嘆氣:“我當然願意為她付出生命,但那是在她遇到危險時我會豁出性命去救她,不是、不是……”他有些詞窮,一時不知如何形容。

“不是什麽?”月兒追問。

“不是戀愛談得好好的,突然腦子一抽要自裁成就一段淒美愛情。”許疏樓接話。

白柔霜點頭附和:“若不想叫他見到白頭模樣,大可及時分開,何苦要作踐自己的性命?”

月兒扁了扁嘴,似懂非懂。

許疏樓嘆氣,這充分說明,孩子被拘得太久,完全沒出過門,被養得太過不諳世事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想了想,問道:“你堂姐是何時見證此事?你可還記得那故事中人的名姓?”

“堂姐是大概一百余年前偷、咳,出去歷練的,那時候我還沒出生,”月兒想了想,“這個故事我纏著堂姐講了很多遍,雙方名姓我都印象深刻,凡人女子叫作南秀秀,男子是焚香谷的弟子,叫作李暮詞,都是很好聽的名字!”

“李暮詞?焚香谷少主?”許疏樓挑眉,“我記得他早就有道侶了。”

“什麽?”月兒吃驚,“什麽時候的事?”

“記不清了,”許疏樓搖了搖頭,“大概是五六十年前的事吧。”

月兒大受打擊:“……怎麽會這樣?我、我要去教訓教訓他!”

“教訓他什麽呢?人既已逝,自然沒什麽守節一說,”彭婉兮嘆道,“所以啊,千萬不要為這種事付出生命。”

奚城默契接話道:“就是啊,不值得。修士活上上千年,連自己的老爹老娘都未必記得清楚,更何況只是相處區區幾年的女子……瞪我幹嘛?話糙理不糙嘛!”

“……”

青衣女子大概是聽過了太多的悲歡離合,此時沒什麽表情,只是問道:“幾位確定要用這個故事嗎?”

總不能讓月兒白講了個故事,許疏樓頷首:“確定。”

“這酒釀出來要給你們留一壇嗎?”

許疏樓看了深受打擊的月兒一眼,嘆了口氣:“要。”

“好,一年後來取吧,”女子收了靈石,遞給她一紙憑證,“若不來,我就一直給你們留著。”

“很抱歉破壞了你的美好故事,”許疏樓把憑證遞給月兒,“將來若有機會,再來取酒吧。”

月兒頹廢地接過憑證:“其實我決定來修界看風景時,也暗暗盼著能邂逅一個和我墜入愛河的男修。”

“……”

她看向許疏樓:“你救了我,本是一個很好的愛情故事開頭,只是你不是男修,我也不是男魔。”

月兒滿臉天真,讓許疏樓只覺得忍俊不禁:“這世間除了愛情,也還有許多別的好故事,過來選酒吧。”

青衣女子給眾人展示架子上的一壇又一壇酒:“這些酒每種每人只能買一杯,你們想要哪一種?”

每壇酒上都有一個名字,代表著留下故事的人。

月兒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看到新鮮東西,就又提起精神來,在酒壇的標簽裏尋了一圈:“洛瀟湘,我聽過這個人的故事!”

彭婉兮微微一笑:“大名鼎鼎的洛瀟湘,合歡宗創派祖師,當年的第一美人,她的故事確實也算是人盡皆知了。”

青衣女子也道:“這種酒是從總號裏搬過來的,一向賣得很好。”

月兒忍不住追問道:“是洛瀟湘親自給你們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