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座之下(第2/2頁)

我和梁宴鬥法了十幾年,對彼此的套路都熟悉的不行,梁宴早就知道惹惱了我我會拿東西砸他,起身就把我的手腕扼在桌子上。

整個案幾因為我和梁宴的拉扯變的淩亂不已,批好的和沒批過的折子混在一起,掉落滿地。我掃了一眼,憋住了滿腔的火氣,動了動手,道:“放開!這些都是明早就要發回去的批文,你今天批的完嗎你。”

“假如宰輔大人沒有偷懶打盹,睡上三個時辰,我想現在我們早就已經批完了。”梁宴依言放開我的手,卻在我活動手腕的時候俯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撤離開,沒事人一樣去撿地上的奏折。

“你!”

梁宴擡起頭,臉上寫滿了囂張,望向我勾著唇問道:“怎麽,宰輔大人有什麽疑問?”

這是梁宴慣用的伎倆,他日常以激怒我為樂趣,並且故意引著我對他發泄怒火。然後在某一天我放松警惕或者過的得意的時刻,綁著我的手把我壓回床上,狠狠地貫穿進我的身體,報復回來。

我咬著牙,把那口氣又憋回去,把身上看著就很貴的大氅往旁邊隨意一扔,坐回桌前重新批閱折子。

我掃了一眼屋外的天色,估計時間快到正午了,手下寫“已閱”的速度都快了兩三成。我一定要趕在用午膳之前把公務處理完,不給梁宴任何借口強留我陪他吃午膳,然後堂而皇之的侵占我下午的時間,繼續給他批這沒完沒了的請安折子。

梁宴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拿著朱砂批了兩本折子後,對其中一本皺了皺眉,轉過身來對我道:“戶部侍郎陳啟,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我滿腦子這個縣那個鄉上書的“問陛下安”,還帶錯別字的那種。看的正頭大,聽見梁宴的話愣了一會,才答道:“戶部侍郎?我記得這個位置的人好像是榮安將軍引薦的,是榮安將軍的上門女婿,這兩年政績還不錯。”

“有開國將軍做嶽丈,政績當然不會差到哪裏去。只是可惜,”梁宴把那封折子扔到我手邊,冷哼了一聲。“胃口太大了啊,竟然敢私自向地方收稅,偏遠一點地方農民的課稅竟然達到了七成,可進國庫的賬本上只有三成的稅。一個小小的侍郎,膽子大到這種地步,沈宰輔,你這個百官之首覺得如何是好啊?”

我看著奏章的角落裏印著專門為皇帝搜羅信息的暗閣的私印,就知道這件事已經被查證了,這個陳啟難辭其咎。不過梁宴這聲百官之首就有點別的意思,身為百官之首的宰輔,連這種為非作歹的害蟲在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都不知道嗎?

我覺得梁宴就是這個意思。

百官之首,說的好聽,不就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人和事我都得方方面面給你管到唄!自己都說了人家背後有開國將軍撐腰,我又不是暗閣,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做就給你查大臣,晚個一段時間知道那不是很正常嗎!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搞得跟我說殺了你就能聽一樣!拿一份俸祿恨不得要求我把全朝野的事都給你幹了!

我在心裏翻著白眼快罵翻天了,面上只是咬了咬牙,合上了那本列舉了陳啟罪狀的奏章,道:“都聽陛下的,陛下要如何處理,臣定從之。”

梁宴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拉著我的手腕突然一下子把我扯過去:“我怎麽覺得你含著氣勁。怎麽,我讓暗閣查沒讓你插手,宰輔大人吃味了?”

吃個鬼!

我就知道梁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開口就在我心頭火上澆油,這下我真是憋不住氣,也懶得管梁宴過幾天會怎麽報復我,抄起案牘就往他頭上砸,一點力都沒收。

奏章尖銳的棱角在梁宴頭上留下一道白杠,又很快紅成一片,在梁宴那張尊貴俊美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梁宴沉了臉,摸了一把額頭,又很快勾起唇角:“看來沈大人真的是很吃味。放心,殺人越貨這種臟事,我還是會交給你幹的,你永遠會是帝座之下一把沾滿鮮血的屠刀,沒人能動搖你的地位。”

“不過……”

還沒等我再抄起硯台往他臉上砸,梁宴就噙著我的手腕把我壓到在地。那雙眼裏蘊著怒火和玩味,在空無一人的大殿裏令人心驚。

“不過……沈卿,得寸進尺的代價,你可比我要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