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八卦場(第2/3頁)
來的是廖大爺。
這臉就下得太明顯了。
他心裏清楚,曹閣老是閣老,且是次輔,事務繁忙,尚書之名只是總領,兵部具體的事務全由廖侍郎負責,權勢頗重。
但廖大爺一來就說,廖侍郎昨日偶感風寒,大夫吩咐不可見風,只好缺席,請他海涵雲雲。
謝玄英能說什麽?
“清臣,到你了。”陶文津說。
謝玄英回神,低頭看向地上的木球,換了根竿子,尋找角度計算。
揮手,球棒清脆地擊到了木球,球在草地上滾了一段距離,順利落洞。
“不愧是清臣。”陶文津笑了笑,邀請道,“這邊曬,過去坐坐?”
謝玄英點頭:“請。”
兩人就在不遠處的樹下坐下。
今天,男賓這邊的席面都是坐席用幾,復古到底。
柏葉忙上前倒茶。他是新一批上任的貼身小廝,才十五歲,延續了松柏柳桉的排序,卻是葉子輩的。
陶文津笑道:“怎麽是茶?舍不得給我們喝蓮花白了不成?”
“陶爺說笑了。”柏葉臉孔圓圓,笑起來眼睛眯成縫,十分討喜,“我給您倒的是酒。”
“清臣,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陶文津板起臉,故作不悅。
柏葉道:“陶爺錯怪咱們爺了,這是夫人吩咐的,讓他少喝酒。”
陶文津忍俊不禁,揶揄道:“清臣,瞧不出來,你還懼內啊?”
謝玄英不動聲色:“這些年,內子陪我走南闖北,家中諸事全靠她一力支撐,有妻如此,我自然敬重。”
陶文津一聽,便收起玩笑之色,點點頭:“這是應該的。”
謝玄英並不意外他的反應。
時人談夫妻,羞於談情說愛,仿佛是什麽大逆不道之事,但重恩重義。丹娘與他共患難過,有恩也有義,今後無論多麽恩愛,世人也不會恥笑,只會贊嘆夫妻情深。
他沒必要讓人知道自己有多愛她,只要讓人知道他有多麽敬重她,旁人自然明白該如何對待。
“說起來,文津最近調任到了通政使司,一切可好?”謝玄英詢問。
陶文津原和他一樣在翰林院,後來做了中書舍人,今年初,升任為通政使司右參議,也是正五品的京官了。
更重要的是,通政使司過天下四方奏疏,所有的題本都從他們手上過,耳目極其靈通,絕對是十分要緊的部門,俗稱銀台。
陶文津能入此處,必定有人提攜。
“都好。”陶文津含笑道,“不過忙碌些罷了。”
謝玄英道:“忙些才好。”
“可不是,翰林院就是太清閑了。”陶文津淡淡道。
謝玄英沒有再問,也無須多問。
-
玩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晏隱娘覺得,自己不過是采了一些野花,做了兩張花箋,字還沒寫幾個,那邊母親就喚她過去了。
她一問時間,竟然已是申時初。
怪不得該結束了。
姑娘們意猶未盡地集合,開始評判高低。撈魚的最簡單,數一數便知曉勝負,竟是王六娘得頭籌。
紙鳶難以評判,最後王太太說畫鷹的比畫蜻蜓更有氣勢,程丹若也道“鷹擊長空是好意頭”,定下那個翰林院編修之女為魁首,得了最難得的緞子。
做花箋這邊,晏隱娘做了八張,王五娘做了十二張,但她說自己的紙粗糙不平,不如晏隱娘的好。
晏隱娘則說,自己這邊重復的多,不如對方,互相謙讓上了。
最後,請了紙鋪子的老師傅評判好壞。他卻認為,武選司主事之女做得最好,紙張平滑不暈墨,堅韌潔白,雖不是花箋,卻是好紙。
程丹若認同他的說法,將古墨予了對方。
雖然有些遺憾,但其他人也各有所得,撈金魚的人,每人都抱了個小魚缸,裏頭是自己撈的金魚,無論多少,全都送給她們。
紙鳶和花箋亦然,誰做的誰就帶回家去。
此外,沒有參與手工的姑娘們,如果喜歡籬笆裏的小雞仔和小兔子,也可以挑兩只走。
晏隱娘這才知道,東北角的籬笆裏,養了好多剛出生的小家禽,毛茸茸的,還有吐絲的蠶寶寶,一個個把自己裹起來,圓圓胖胖。
“隱娘若喜歡,也去挑兩只。”程丹若鼓勵她,“回家照著畫畫也好。”
晏隱娘征求地看向母親。
晏大奶奶道:“喜歡就挑兩只,一公一母,湊對最好了。”
沒有多少女孩子能逃得過小動物的魅力,且說實話,閨閣女孩困守宅院,不是誰家都有莊子,能見一見雞鴨鵝兔,有些姑娘長到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到活的家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