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夫終究是沒請,沈蘭溪吃了兩碗飯,還小意柔情的給他盛了碗湯,哪裏瞧得出半分不舒服的模樣。

大抵難受是真的,心疼她午時花出去的銀錢。

祝煊垂眸哂笑,受了她的好意,把那碗湯喝了個幹凈。

夜裏,兩人躺下。

沈蘭溪腦袋縮在被子裏,迷迷糊糊的剛要睡著,忽的身上一沉,有溫熱的呼吸灑在了她耳後,瞬間趕走了她的瞌睡蟲。

“祝煊……”

身後的人一僵,聲音清明的‘嗯’了聲,勾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收緊了些。

沈蘭溪:“……”

身上的錦被被掀開,隨之而來的是滾熱的胸膛和男人有力的腿。

他的膝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屁股,沈蘭溪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渾身抖了下,一骨碌的翻坐了起來。

“你……”祝煊語氣遲疑,面色隱隱泛紅,被迫露在外面的身子僵硬著。

沈蘭溪咽了咽喉嚨,腦子飛快的轉著,在心裏琢磨著措詞,忽的靈光一閃,扔了身上裹著的錦被,擡腳跨過他,踩著鞋去重新點著了燭火。

“你來”,沈蘭溪捧著燭台喚他,神秘兮兮的道:“我有東西送你。”

藕色的裏衣,長發披散,整個人甚是素凈,但那雙眼睛裏卻是閃著光,滿是狡黠。

祝煊收回視線,起身下床,跟著她出了內室。

沈蘭溪把案桌上包著油紙、有棱有角的東西推到他面前,示意他打開。

被她目光灼灼的瞧著,祝煊忽的喉嚨發緊,輕咳一聲,垂首拆開那紙包。

六本書,厚厚的一摞。

“怎麽想起給我買書——”祝煊問著,翻開了最上面那本,視線撞上那光裸糾纏的人畫時,話音戛然而止,一張臉迅速充血變得緋紅,就連耳根和脖頸都通紅一片。

“沈蘭溪!”他氣極低吼。

沈蘭溪立馬伸手捂他嘴,小聲道:“別喊,大家都睡覺了!”

她不喜歡有人守夜,是以屋裏沒留人,都被趕去歇息了,但若屋裏動靜大些,只怕是會驚動元寶過來。

祝煊深吸口氣,卻還是壓不下胸口的邪火,一把扯掉她捂他嘴的爪子,氣道:“你是女子!怎麽能買——”春宮圖。

那三字他著實說不出口,簡直有辱斯文!

沈蘭溪一臉無辜,說大實話,“是給你買的。”

祝煊:“……”

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這話倒也不差,是送給他的,但是……

沈蘭溪多瞧了幾眼他緋紅的臉,寬慰道:“郎君不必羞臊,這事你雖是不精通,但是我相信勤能補拙,笨鳥先飛,只要你多多看書學習,是能夠——唔——”

滾燙的唇貼了上來,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把那些氣人的話又給她塞了回去。

身前的懷抱太熱,後背卻是隱隱泛著涼,胸腔裏的氣息越來越少,沈蘭溪渾身發軟,軟綿綿的手抵著他的胸口推拒,“唔……松……嘶……”

祝煊如她所願的松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一雙眼似是要瞧進她心裏,“我不精通?笨鳥先飛,嗯?”

他說一句,手往下移一寸。

沈蘭溪手忙腳亂的抓住他的手,唇肉滾燙又隱隱泛著疼,簡直欲哭無淚。

果然!男人都受不了質疑!

“是我說錯話了,郎君莫怪”,沈蘭溪認慫,但又不想就這般丟盔棄甲的放棄,嬌嬌道:“是我想要更舒服,郎君就幫我學學嘛~”

她的臉頰因方才的親熱染上了雲霞色,嗓音矯揉造作,膩得厲害,卻是偏生讓他喉嚨發緊,說不出那拒絕的話。

祝煊深吸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捏緊又放松,終是閉了閉眼,擡手指向內室。

一息後,內室的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外室的人挑燈夜讀,渾身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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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祝煊一如既往的不見人影。

沈蘭溪帶著院子裏的女婢堆雪人,上次沒用完的劣質胭脂被元寶翻找了出來。

圓滾滾的身子,小圓滾滾的腦袋,上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還有兩團紅暈,怎麽瞧都喜人的很。

院子裏的嬉鬧聲甚是惹人。

祝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粉黛帶著量身的裁衣師傅過來,笑著解釋,“我家少夫人年紀輕,院兒裏的女婢難免活潑些,您別見怪。”

女師傅也笑著應,“活潑些好,瞧著也歡喜。”

“稟少夫人,夫人差婢子帶裁衣師傅來給您量量尺寸,好做過年穿的新衣裳。”粉黛屈膝行禮道。

“好啊,勞煩這位姐姐了。”沈蘭溪拍拍手上的雪沫子,帶著她們進屋,“綠嬈,去端些茶水點心來。”

“是,娘子。”

女師傅給沈蘭溪量了尺寸,又拿了十幾個小布塊給她挑,“少夫人瞧瞧喜歡哪個?”

花花綠綠的布塊看得人眼暈,沈蘭溪一一摸過,問:“祖母和母親可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