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網打盡(第2/5頁)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假扮太後?!誰給你的膽子?喻、行、舟!”

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從齒縫裏咬出來的音節。

還有什麽無法無天的事,是他不敢做的?

喻行舟任憑蕭青冥尖銳的目光直抵在自己身上,泰然坐在原處八風不動:“陛下慎言,臣何曾假扮太後了?”

“這輛馬車是督造局新制的,太後還未曾用過,剛巧的是,臣也叫督造局新制了一輛,興許是督造局哪個管事喝酒上了頭,一時出了岔子,不小心把馬車送到臣這裏來了。”

“臣身受重傷,頭暈眼花,心中又記掛陛下安危,所以情急之下,才不得已逾禮。”

喻行舟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硬是把假扮太後的事說成了手下犯錯。

蕭青冥幾乎氣笑了:“你這蹩足的借口,該不會以為說出去有人會信吧?”

“為何要說出去呢?”喻行舟出來的匆忙,身上還是那身染血的官袍,傷口剛剛縫合包紮,稍微擡一擡左胳膊,都是鉆心刺骨的痛。

他任由蕭青冥抓著手腕,似乎有些疲憊,肩旁朝他懷中偏了偏,臉色是尚未恢復血色的蒼白。

“除了陛下,誰會知道是臣坐在這裏?只要陛下不說出去,那麽臣此刻應該呆在府中養傷才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臣今日遭到刺殺受傷。”

喻行舟慢悠悠撩起眼皮,把自己大半重量都依靠向蕭青冥的胸膛,耳邊是對方心臟有力的跳動聲,強大,穩定,叫人安心。

蕭青冥見他難受,任他靠著,慢慢放松了對他的鉗制,指腹若有若無地摩挲著那一截白皙的腕骨。

喻行舟難得在他面前流露出受傷弱勢的模樣,仿佛手上稍微用點力氣,就能將他揉碎似的。

“就算如此,太後不可能不收到消息,到時候興師問罪,你如何躲得過去?”

喻行舟淡淡道:“臣可從來沒有出過聲,也沒有以太後的名義發出任何命令,這‘借用’之事,怎麽能叫假扮呢?”

“旁人如何誤解是旁人的事。”

“借用太後馬車,可大可小,往大了說自然是對太後大不敬,往小了說,其實也不過是逾越禮制。”

喻行舟意味深長地望著蕭青冥眨動的眼,輕笑道:“就算太後怪責下來,不是還有陛下嗎?”

“只要陛下肯庇護臣,臣自然什麽也不怕。”

蕭青冥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口氣總算松動下來:“老師這算是在求朕嗎?”

喻行舟整個人都依靠在蕭青冥肩頭,垂眼低低一笑,口吻輕柔而溫和:“是,臣求陛下,保護臣……”

兩人自幼相識至今,喻行舟在他面前從來都是一副沉穩從容的樣子,尤其是重逢以來,更是處處強勢,恨不得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

沒想到受了傷,竟還有這樣溫柔小意一面。

蕭青冥雙眼晶亮亮地望著他,新奇中隱約帶著一絲莫名的滿足,低沉沉笑道:“既然老師開口,朕也不是不能替老師遮掩一二。”

“老師打算如何回報朕呢?”

喻行舟從馬車內的抽屜取出一方細長的紫檀木盒,滑開盒蓋,露出其中一卷年代悠久的卷軸,遞給蕭青冥。

“陛下,皇覺寺有先帝欽賜牌匾,若是大張旗鼓硬闖,只怕會被文臣以此為借口詬病。”

蕭青冥收斂玩笑的神色:“你猜到了?”

他將卷軸展開,眼前驟然一亮:“你怎麽會有這個?”

喻行舟含笑不語,蕭青冥“哈”的笑一聲:“你今日特地前來,就是為了給朕送此物?”

喻行舟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深邃而溫柔:“惟願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蕭青冥深深凝視他的眼睛,須臾,眨眼一笑:“老師居功至偉,朕都記著呢。”

後背的隱痛一陣陣襲來,喻行舟隨手拭去額上的薄汗,淡淡笑道:“陛下別忘記獎賞臣便是。”

蕭青冥將角落裏的軟枕墊在他後腰,頷首道:“你先歇著,不要做聲。”

旋即快步跨下馬車。兩人談話說來話長,實則也不過幾分鐘。

見皇帝下馬車抱著一方木盒,眾人有些好奇也不敢多問,唯獨皇覺寺主持圓空大師,如同找到了靠山一般,瞬間又有了底氣。

“陛下,既然太後來此,還請看在先帝賜匾的份上,勿要擅闖佛門重地,以免先帝泉下有知,驚擾在天之靈!”

他重重一杵禪杖,一群護寺武僧立刻沖上來,組成人墻,擋在皇覺寺大門口前,與秋朗和莫摧眉的禁衛軍對峙。

這群護寺武僧都是從小被寺院收養的孤兒,意志堅定,除了主持之命,誰也不聽。

錢雲生和崔禮等一眾文官,在看見太後馬車時,先是心頭暗喜。

這會見蕭青冥不知在馬車裏與“太後”說了什麽,出來時,竟然一臉高深莫測之相,全然不見與對方起爭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