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反抗的工人(第2/6頁)

再膽大些如蜀王,直接軍政一把抓,除了沒有直接宣布脫離中央朝廷,基本跟國中之國沒有區別。

永寧王經營封地已有四十多年,他年紀已老,早已沒了年輕時的雄心壯志,也不想像蜀王那樣折騰,唯一的愛好,就剩下撈錢,總想給子孫後代多攢些金銀財寶。

距離他上一次回京,還是在二十多年前,當年的蕭青冥尚在繈褓之中。

永寧王府上下對皇帝的認知,還停留在傳聞層面。

來自京城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實在太多了,有真有假,誇大其詞的更是數不勝數。

其中最離譜的莫過於,燕然大軍包圍京城,眼看京城即將陷落,皇帝忽然紫薇大帝附體,召喚無數天兵天將,天降火石,把燕然十萬大軍燒得一幹二凈。

寧州甚至有戲班子編排了這出戲碼,還在永寧王府出演過,把孟小郡爺樂得哈哈大笑。

後來折騰得比較大的事,諸如清丈田畝等,都是喻行舟負責住持的,這倒是引起了永寧王府和一眾寧州官員的警惕。

但大部分人都覺得,寧州不同於京州,稻田少,桑田多,種桑又不需要交糧稅,清也清不到他們頭上來。

至於下令限制佛寺,驅除僧侶,收回佛寺田產,寧州的大人物們只覺得萬分荒謬,這種離譜的事,確實像一個昏君所為。

唯獨太後突然自請為先帝祈福這件事,透著幾分古怪,但連京城裏那麽多宗室個個風平浪靜,沒有一個吱聲的,永寧王府就更沒必要操這份閑心了。

在蕭孟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早就在封地過慣了土皇帝的日子,完全沒有把這位“喻公子”放在眼裏。

至多不過是跟喻行舟沾親帶故罷了,難不成堂堂攝政,還能親自跑到文興鐵廠來打鐵嗎?

蕭孟道:“梁大人且放心就是,天塌下來,有我們永寧王府替你撐腰,怕他喻行舟做什麽?”

“更何況,那姓喻的,不就是來給聖上祝壽尋賀禮的嗎?他既然已經回京了哪裏會關心其他的小事。”

梁督監點點頭道:“確實,他帶一群工匠鑄造了一個怪模怪樣的鐵疙瘩,完全沒見過,也不知幹嘛的。”

蕭孟有些不耐煩道:“既然如此,咱們跟那位攝政大人,井水不犯河水,就不必管他了。你快去叫人把那群工匠統統捉來,嚴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誘也罷。”

“總之,本郡王一定要知道大量冶煉精鐵的秘方。”

※※※

這天,陳老四拖著一瘸一拐的腿按時上工,他的幾個學徒們都圍上來關切他的傷勢。

陳老四的老婆孩子自從被白術診治過,病情明顯有了起色,他自己身上被打的傷雖然沒好,但心裏放下一塊大石頭,整個人格外有精神。

“放心放心,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陳老四笑呵呵地安撫幾個學徒。

其他一些工匠,平時沒少受他點撥,對陳老四一向敬重,忍不住壓低聲音道:“是不是監丞那個狗東西打的?為了金葉子?”

“你的老婆孩子怎麽辦?請大夫了嗎?”

周圍的工匠們臉色一變,他們大部分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所有人的金葉子都被搶走了。

提起這件事,眾人又是窩火又是悲哀:“黑心肝的狗東西,平時把我們像狗一樣使喚,連陳工頭的救命錢都不放過!”

陳老四正想說白術的事,又想起他二人臨行前曾叮囑他,千萬不要把他們回來過的事說出去。

陳老四雖然想不明白為何要做好事不留名,但他還是決定守口如瓶:“放心吧,我家那口子和孩子都已經好多了。”

他嘆口氣:“那些錢,本來也不是我們這等賤籍工匠能拿的,給了監丞,至少能保住性命。”

其他工匠既憤怒又無奈,他們終日在這礦山和鐵廠辛苦勞作,有時連飯都吃不飽,憑什麽他們累死累活賺得一點血汗錢,都要被監丞剝奪走?

“誰人沒有家人妻兒?誰人不生病?今天也就是老天開眼,保佑陳工頭的家人平安,換做我們呢,將來卻未必有這般運氣了……”

其中一個血氣方剛的學徒咬牙道:“那明明是我們出了力氣,那位大人賞賜的,咱們拿的正大光明,有什麽配不配的?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就是,監丞才是昧著良心坑蒙拐騙,搶我們的錢!”

陳老四趕緊捂住學徒的嘴:“小心禍從口出!”

“什麽禍從口出啊?”

突然,外間來了一群手持棍棒皮鞭的監工,為首的正是被他們咒罵的監丞和梁督監。

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的青年人,三十歲出頭,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穿著衣料名貴講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大人物。

陳老四等一眾工匠心中大驚,他放開學徒的嘴,喝罵道:“讓你好好幹活,非要偷懶,還怪我多事,看,被人逮住了吧?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