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4頁)
談完心,許雲霧去準備宴客了,讓身邊的丫頭帶著姜肆去後園逛。
小丫頭還年輕,一直很好奇為什麽自家王妃和姜肆的關系那麽好,一路上話特別多,姜肆插科打諢地逗著她進了花園,然後就看見了薛平。
他仍舊是臉頰通紅,見了姜肆便拱手相拜:“姑娘。”
姜肆才剛說自己是他幹娘,這會兒自然和顏悅色。
薛平心裏跟枯樹發芽一般,偏偏他又找不到原因,只能低著頭、紅著臉,小聲地和姜肆說話。
園子裏四處開闊,也沒外人,還有許雲霧身邊的丫鬟,姜肆便沒拒絕,問了他一些念書的事情。
只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許雲霧另一個丫鬟忽然過來:“陛下來了!王妃請姑娘到前頭去。”
姜肆詫異。
她臨走之前還聽薛準說起他還有不少的奏折要批,興許要到半夜呢,怎麽這會兒來恒王府了?
她連忙往外走。
薛平左顧右盼,也小心地跟在她身後。
薛準坐在上位,底下是陪坐的薛絎,只是薛絎跟屁.股底下著火了一樣,左扭右扭坐不住,他也不跟薛準說話,倆人面對面坐著,卻像是啞巴。
姜肆出來的時候薛準正在低頭吹茶,上好的碧螺春,淺淺洇著一汪綠。
聽見動靜,薛準擡頭,朝她笑,目光落在她身後,問:“方太醫沒和你一塊兒?”
姜肆說不在一塊兒:“他還有別家要診,已經走了,說是興許不過來了。”
薛準哦了一聲。
姜肆便問:“你怎麽來了?不是還有奏折要看?”
薛準的眼神飄忽了一下,咳嗽一聲:“只是路……”
一個過字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從後面躡手躡腳出來的薛平,滿臉通紅,別說像他在自己跟前了,他在自己爹娘跟前指定也沒這麽羞澀過,而他那雙眼睛還在看著姜肆。
薛準忽然就面無表情了:“只是忽然想起,奏折是看不完的,也該勞逸結合才對。”
姜肆並沒察覺有什麽不對:“說的也是。”畢竟年紀也上來了,不再和從前年輕時候一樣有精神,若是再休息不好,恐怕還要生病。
他們倆自顧自地說著話,旁若無人一般。
薛絎是早有心理準備,許雲霧問過姜肆以後就告訴了薛絎,所以他知道姜肆是姜肆。
但薛平不知道。
他一臉懵地看著姜肆和自己的叔伯聊天說話,語氣熟稔,態度親昵。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感覺自己有點不高興。
偏偏薛準叫他,薛平磨蹭了一下,上前行禮:“六叔。”目光又飄到了姜肆身上。
一直到所有人都坐下了,他的目光還是依依不舍。
薛準坐最上面,薛絎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就坐左邊,對面是姜肆,姜肆下首是薛平。
隔著一張小幾,薛平又蠢蠢欲動,提起來先前他們倆沒聊完的話題:“我娘前段時間……”
薛準在和薛絎說朝堂上的事情,姜肆被薛平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側耳去聽,她和許雲霧也有好久沒見過了,許雲霧又是報喜不報憂的性格,她總怕薛絎給她委屈受。
她聽得認真,薛準卻沒聽。
薛絎提心吊膽地說著早上禦史的事情,一邊忍不住擡頭去看薛準的臉色。
臨近黃昏,暮色斜陽,灑金陽光從外面浦沿進來,混著窗棱的斑駁光影,影影綽綽,恒王府的堂口深,那點光照不到薛準身上,卻映襯著姜肆的半個身體,一半明、一半影。
本來姜肆穿的素色衣裳,偏偏爬上了夕陽的暖黃,唯有影子仍是黑的,慢慢落在了薛準的膝蓋上。
薛絎擡頭的時候,正巧看見薛準的手放在那團影子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姜肆,再看一眼薛準,認出來他手停留的位置是在她頭頂簪著的步搖影子上,指尖微動,似在撥弄那一串圓珠。
但姜肆一無所覺,她仍含著笑聽薛絎講許雲霧的事情。
薛絎忽然打了個激靈,一股熟悉的害怕湧上他的心頭,他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薛平擡頭看了他一眼,他整個耳朵尖都是紅的:“爹?”
薛絎拼命給他使眼色。
薛平不懂,見他使勁眨眼不說話,以為他眼睛不舒服:“爹你眼睛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
薛絎:“……”這孩子沒救了。
他只能寄希望於薛準不會發火。
可等他再擡頭看薛準的時候,卻發現薛準仍舊保持著那個動作,手指沒動了,只半握著拳,拿指節的邊緣輕輕挨著姜肆臉頰影子模糊的邊緣。
薛絎懷疑自己瘋了。
他怎麽能在這麽個動作裏,品味出了一點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