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5/9頁)

姜陪女兒和侄女在市中心的商場買東西的時候,遇到了陳。

陳聽說姜秧穗要帶女兒回S城,便說他正好回頭,可以帶她們一程。

姜搖頭,說不必了,她可以自己搭車子。

陳適逢慢待地笑,隨即給松年打了電話。

那頭自然謝老友的幫顧。掛了電話,陳適逢笑姜秧穗,你這下可以放心了?

抱著孩子的人,沉默不語。

片刻,陳適逢再補一句,“車子送你們回去。我不一道走的,放心。”

*

丟稿這個事情過後,曲松年為了更獨立的時間空間,他在外頭租了個工作室。

這樣,與家裏會面的時間就更少了。

姜秧穗多少回送吃食給他,都只在門外徘徊,不敢敲門,也不敢給他打電話,最多最多發條信息給他。

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面對家庭,面對孩子的衣食起居到上學課業,面對娘家那頭的人情世故。

曲家這頭又千頭萬緒的生意經。回回曲松年都扔給意年做主,姜秧穗想多嘴問一句,曲松年的口吻也是你不如意年熟,幹脆就由她一肩挑吧。年底你看得懂那些賬目就行了。

曲意年同這個大嫂不大和睦。沒什麽理由,就是性情不合。意年強硬說一就不能改二,她眼裏的大嫂般般孩子菟絲花,偏就男人很吃她這套。

有時候姑嫂嗆聲,曲意年的意思她會和大哥商量。姜秧穗便問她,你大哥這頭,難道我沒有一半的做主權嗎?

意年冷嘲熱諷,我看還真未必吧。

曲松年聽這些家務事只當煩瑣。一刀切,叫秧秧別管了。

久而久之,姜秧穗已經不想回曲家那頭了。

除了避無可避的應酬,曲松年要攜伴出席,他才會帶太太參加。

外人眼裏的曲松年夫婦,神仙眷侶、郎才女貌。曲同讀者圈更是盛傳曲老師二十四孝寵妻愛女,謫仙一般的人物。

他的散文集關於妻女的,字裏行間滿滿溫柔小意。

只有姜秧穗自己知道,她很多時候對著丈夫,比對著老師、兄長、父親還要局促。甚至過夫妻生活都得匹配著丈夫的時間與心情。

偶爾,秧秧表示她不太舒服,不太想。

曲松年溫柔耐性地哄兩聲,然而,他執意要進的時候,才發現她一點沒有濕,那一刻,只有關上門來的夫妻才若即若離地明白點什麽。

姜秧穗有好幾次這樣生澀的體驗。她全不是自己的心意了,只是身體本能地被不依不饒地磨合之下,勉強且煎熬。

偶爾她想試著調劑地去找他時,曲松年又喜怒無常的脾氣,永遠沒完沒了的電話,沒完沒了地讀書,寫作。

顏顏幼兒園畢業的時候,本該參加畢業典禮匯報演出的。

姜秧穗陪著女兒練了前前後後有兩個月,結果那天顏顏起高燒了。

曲松年去P城參加一個讀書會節目錄制。姜秧穗一個人抱著女兒去兒童醫院看急診。

這麽多年後,姜秧穗既然願意和女兒袒露,就不怕自白點什麽,她說陳適逢是故意的,故意給她打電話,原本想好的措辭是說不小心按到了。

那天無巧不成書,姜秧穗請隔壁一個媽媽稍微幫她看兩分鐘,她去趟廁所,省得拖孩子打點滴的手一起動了。

電話是顏顏接的,她告訴了陳叔叔,她和媽媽在哪裏。

沒多久,陳適逢真得趕過來了。

就是那時候陳適逢動了讓他們夫妻離婚的念頭。

因為他看在眼裏,姜秧穗的生活過得風雨如晦。

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所以他根本不怕曲松年知道。哪怕老曲來接老婆孩子,陳適逢甚至旁觀者說教口吻,怪松年不該這樣,處處都要老婆一個人,光我看到就好幾次了。我看她瘦得連孩子都抱不動,這就是你做丈夫的失職了。

陳適逢說這話時,臂彎裏還替姜秧穗抱著顏顏。曲松年徑直從陳適逢手裏接過孩子,也來牽妻子的手。

到家後,曲松年一言不發。

之後幾天顏顏的吊針都是曲松年請社區醫生上門來掛的。

連同姜秧穗,曲松年也跟保姆說,秧秧這兩天累著了,看著她,在家歇一陣。

沒多久,姜秧穗發現自己月經沒來,測了下,懷孕了。

她把這個消息告訴曲松年的時候,他再冷靜不過的口吻,絲毫欣喜沒有。

隔了一夜,跟她說,不要了吧。秧秧。

姜秧穗那一刻看丈夫眼裏是沒有光的,甚至陰鷙的。她有點不明白,他們這個家庭,又不是養不起孩子,而且,捫心而論,她因為陳適逢那件事,始終有點解釋不清的羞愧,她想試著彌補兩個人的感情,她覺得這個孩子是個契機。且顏顏也六歲了。她能騰出精力顧第二個孩子。

曲松年無視妻子一番話,執意口吻,要她還是弄掉吧。

為什麽?姜秧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