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4/9頁)

姜秧穗小曲松年七歲,她時時刻刻當他兄長、師長、明星般地仰慕,有時候他這樣的戾氣絕情的脾氣,她真得很受挫。

私底下也掉過眼淚。

保姆大姐勸秧秧,哎,曲老師這種工作性質,你得多體諒體諒他,為了孩子。他也是為了你們這個小家好。

開顏上學後,姜秧穗也開始恢復自己的工作。

她除了自己舞蹈室的教學,還兼顧著丈夫的一應生活助理打理。

曲同愛寫手稿,他的那些草字,也只有姜秧穗能一字一字清楚無疑地幫他錄入電子稿。

翻譯作也是,她會認真拿原著出來一句一句幫著他校正比對。也是那時候,她的英文跟著突飛猛進。

寫紅學研究稿時,秧秧也跟著後頭耳濡目染成了個半吊子紅學發燒友。

曲同不愛那些應酬交際,也是太太陪著,才算全須全尾走過場了。

一次他們去安徽采風回來,曲松年執教期間的學生來拜訪他,兩個人相談甚歡,學生請曲老師為其雜志寫四月序言,他一口答應了。

曲松年抱著自己的掌上明珠,學生誇曲老師的女兒長得真得洋娃娃一般,是不是女兒都像爸爸呀。

全程姜秧穗都沒怎麽說話。晚上,回到房裏,妻子就今天的會客和曲松年聊了聊,她說她不大喜歡今天這位女學生。

曲松年怪妻子小氣了,不過是個小毛頭,不必放在心上。

姜秧穗說女人的直覺很準,你這個女學生全程跟你說話刻意隱掉她這位太太、孩子的母親。這是很沒有禮貌的社交,也有點挑釁意味。

最後這個詞無端惹曲松年不快了,“她能挑釁到你什麽?秧秧,你是不是在家待久了,想太多了。”

姜秧穗不懂,為什麽簡單一個沒有安全感的閨房問題,曲松年會這麽嚴陣地說教她。

“我在你心中,還比不上你一個學生來得重要?”

“這不是比不比的問題。而是你們沒有可比性。我甚至覺得你這樣的比較很無聊,很假想敵。”

是夜,姜秧穗去和女兒睡的。

就這麽一個算不上問題的口角,曲松年足足冷了妻子半個月,但在女兒面前他們依舊是恩愛的。這是曲松年的原則,不當著孩子的面吵架,不當著孩子的面抽煙。

女兒學校請曲老師去給他們上一節讀書習慣養成課。

曲松年滿口答應了,甚至脫稿去的。洋洋灑灑信口拈來地給孩子們講了足足一個小時。

開顏回來驕傲自豪極了,一時想吃披薩。那日,姜秧穗正好胃痛得厲害,原打算說不去的,曲松年稍作安撫,說孩子難得這麽起興,別掃了孩子興。

姜秧穗是吞了兩顆胃藥,硬撐著陪他們父女倆出去慶祝了一番。

也是那裏,難得碰上了陳適逢。

他攜著女伴,過來與松年一家打招呼。

顏顏請陳叔叔吃披薩。陳適逢卻之不恭的樣子,打發了女伴陪他們坐了會兒。

曲松年陪女兒去洗手的時候,陳適逢問姜,你看起來很不好。

姜秧穗頓時身上生出一身冷汗來,端持守禮地客套了一番。冷漠疏離。

最後,陳適逢同老曲老友般地拍肩,離去。

曲姜二人正式生出嫌隙的契機是因為曲松年一次丟稿事件,他的書房輕易不允許人進,他一閉關甚至能幾天不出房門。六七月的江南,黃梅暴雨如注,妻子幫他修得那個玻璃房頂,平時有陽光進來是不錯,關鍵時刻也捅出個大簍子,台風天氣,玻璃頂碎了,那天,曲松年難得回房裏休息,夜裏狂風卷進來,風雨把他的一篇新稿撕得粥一般地爛。

姜秧穗第一時間想去幫著補救,曲松年大發雷霆,當著女兒、保姆的面叫妻子滾。

也叫明天就把這倒黴催的玻璃頂給我拆掉!

顏顏嚇得哇哇直哭,怪爸爸,不準發脾氣。

姜秧穗一氣之下就抱了女兒回娘家去。幼兒園的學也不上了。

彼時也才二十三四歲的姜小姐,回到家,原打算跟父母哭訴一下的,父親聽到她把離婚掛嘴上,嚴厲訓斥了番。

大意就是都有孩子的人了,還是這麽任性。婚是這麽好結的?又是那麽好離的?你再提離婚試試看!

終究,曲松年都沒來省城接她們母女。只給舅兄姜柏亭來了通電話,說他要去P城談一個項目的編劇改稿,秧秧和孩子實在不行就在家裏住段時間吧。

姜柏亭兄長撐腰地說了幾句曲松年,你這麽忙不開的,當初就別答應結婚呀。你們曲家也是富貴人家,連對家裏幫忙的人都得講點禮吧。你這吆三喝四的公子哥脾氣,你早點說啊,早知道你這麽個不容人的氣性,小妹就是把孩子生在家裏,我也養得起她的。

你敢再說一句叫她滾,試試!

曲松年也自覺失言,即刻給妻子掛了電話。說了一通,哄了一通。姜秧穗才答應回去。正巧陳適逢在省城談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