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頁)

來者白衣飄飄,清雋雅正。

這樣一張臉,當是所有韶齡少女的春閨夢裏人。

柳南歌盯著他看了許久,像是在確認是誰在操控這副皮囊。

少頃,恭恭敬敬朝那人行了個禮:“拜見仙君。”

池川白。不,確切來說,該稱這副皮囊內的芯子為蒼梧。

蒼梧彎了彎唇角,語氣溫和,贊賞道:“事情辦得不錯。”

柳南歌朝他笑笑,維持表面上的恭敬:“能替仙君辦事是屬下的福氣。”

說完,目光落在顏嫣身上:“不知仙君打算如何處置此女?”

蒼梧望著她,笑而不語。

隔了好半晌,才道:“本君知你與她淵源頗深,但你們二人的恩怨需得等本君用完她,方可去解。柳卿可懂?”

柳南歌忙不叠點頭應是。

心中亦莫名松了口氣,卻不敢表現在臉上,恢復她一貫的淡漠,十分知趣地退去門外守著。

時間能改變很多人和事。

誰又能想到,那個曾經傲睨六界的柳大小姐竟也有替人看門的一天?

人生難料,世事無常,又有誰敢保證能始終穩坐雲端?

破舊的廟門開啟又闔上。

從門洞裏透入的陽光盡數灑落在蒼梧身上,聖潔得令人不敢逼視。

他本是不染纖塵的天人。

而今卻如當年的魔神那般,被執念所困,隱隱有了要墮魔的跡象。

今日他將顏嫣擄來的目的很簡單,無非就是利用她來牽制謝硯之。

上古神祇皆已隕落,只剩個被流放至此的謝硯之仍有神魂,而他偏偏又是仙族最大的威脅,不得不除。

所幸,他還有顏嫣這根軟肋能被加以利用。謝硯之定然想不到,他早在十萬年前便給自己挖下了一個這麽大的坑。說來說去,因果循環,一切皆有定數。

念及此,蒼梧不禁聯想到了自己。

那麽,他苦心謀劃這些,又將會食得怎樣的果?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怕是無人能說得清。

索性,他也不在乎身後的虛名,只看今朝。理清思緒的蒼梧即刻斂回心神,將寬厚的手掌覆在顏嫣額上,欲探其靈台。

三息過後,蒼梧神色劇變,甚是欣喜地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想殺謝硯之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早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顏嫣身上。

蒼梧甚至都不用費盡心思去布局,只需解開顏嫣腦海中被封印的記憶,一切自會朝著那個早已定好的結局走去。

這,便是所謂的宿命。

……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破廟外那扇緊閉著的門方才被人推開。

蒼梧,不,確切來說是池川白怒不可遏地沖了出來,把劍橫在猶在發愣的柳南歌脖頸上,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這毒婦究竟對阿顏做了什麽?”

陽光反射在光滑的劍刃上,耀目的光芒刺得柳南歌幾乎要睜不開眼。

她擰著眉頭,忍不住朝池川白翻了個白眼,滿臉不耐煩,與對待蒼梧時的態度判若兩人。

“我在這兒守門都守了半個時辰,你說我能對她做什麽?”

“你有這個工夫來質問我,倒不如去問問蒼梧仙君都對她幹了些什麽。”

說到此處,她幾近刻薄地挑起了眉:“反正你早就把肉身借出去了,比起我這條身不由己的狗,你這主動獻身的傀儡該更受寵才是,既如此,蒼梧仙君他又怎會不搭理你?”

諷刺意味溢於言表。

事實也正如柳南歌所說,池川白不是蒼梧,他只是蒼梧在琉璃界所借用的一具肉身罷了。

琉璃界也就是他們如今所處的這方世界。仙族無法用真身降臨琉璃界,是被這方小世界的法則約束所致,故而,蒼梧才需要借用池川白的肉身來替自己辦一些特定的事。

他十六年前之所以哄著柳月姬在琉璃界種下棎木屠殺天下修士,正是為了解決這一問題。

琉璃界中生靈太多,而每日所產出的靈氣又有限,不足以支撐渡劫期以上的修士在此生存,便會被強行將他們“清除”,這也就是世人所皆知的渡劫,是謂“飛升”的真相。

往來渡劫者無非兩種下場。

或是被天雷劈成一捧劫灰,又或是依靠自身強大的力量沖破空間的束縛,飛升去了琉璃界外的世界——天界。

可若能將琉璃界中的生靈殺到只余十之一二,那麽,便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屆時,仙族亦可在此長久生存。

蒼梧打得便是這個主意。

他要屠盡琉璃界中所有修士,創造出第二個適合仙族生存的空間。簡而言之,便是他要掠奪琉璃界,為仙族所用。

謝硯之當日之所以未能飛升去仙界,的確是因為池川白暗中聯系身處仙界的蒼梧,堵住了飛往仙界的大門所致。

除此以外,也與琉璃界中近十年來戰亂不斷,死了無數生靈,以至讓靈氣變得格外充裕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