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愛無性,有錢沒命(第5/9頁)

一個人活著你抱起他,跟一個人死後你抱起他,後者沉重得讓你不敢置信。兇手提著整理袋出來,並沒有吃力的樣子,顯得很輕松,這說明裏面並非屍體。結合我在衛生間發現大量血跡,至少兇手,也就是劉銘媳婦,是想給警察一個兇手殺人運屍的景象。這才有了最後她死在下水道裏,而死亡時間是她失蹤後一周,並非失蹤當時就死亡的矛盾出現。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假設,沒有證據。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李昱剛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他查了下死者的賬單,發現其中有一筆數額較大的轉賬支出,收款方是個人。這個收款人的居住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在哪兒呢?在紅旗村。這個紅旗村情況十分復雜,外地務工人員、流動人口密集集中,很多村民改建了房屋,私搭亂建,就是為了出租盈利。坦白說,你住進這地兒,就猶如大海中的一粒沙,俗話說得好,要藏一片葉子,就藏在森林裏。尤其,這個紅旗村,就在發現死者屍體那地方東邊兒一點。

我立馬就去找到了這個收款人,不出所料,是個房東。要不是我拿著劉銘媳婦的照片跟他詢問這姑娘在哪兒,他都不知道這位房客已經失蹤了。這就是紅旗村的租住現狀。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我跟他走到正房背後搭建的簡易房,爬上二樓,房東給我開了房門。

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張床、一個書桌、一個簡易衣櫃、一台電視。租住時間是她失蹤前兩周。我聲稱自己是劉銘媳婦的姑表親,拉著房東抽煙嘮嗑,房東說她交了一個季度的房租,她本來就想繳一個月的,房東沒同意。

此外,我沒找到任何電子設備,她的手機不在,倒是在簡易衣櫃裏翻出了“兇手”的衣服。跟我們在監控裏看到的一模一樣,黑色面包式短羽絨服、工裝褲、軍靴,一應俱全。包括那只編織袋。我估計,床上那只枕頭以及那條被子搞不好就是當時裝在編織袋內的物品。我都拍視頻取證了。決定性的證據是,我發現了劉銘媳婦的皮夾,裏面有她的身份證,以及一張日期為她遇害後兩天出發的長途車票。

到這裏基本上證據確鑿,就是劉銘妻子自編自導了一場好戲。

但她為什麽還是死了?

在我查到這裏不久,警方也查了過來。趙大力帶著我那倆徒弟風風火火地趕來了,一看我也在這兒,一下子就蒙了。

李昱剛早就知道我在這裏,畢竟是他給我的消息,所以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還說想死師父了。

趙大力就沒那麽客氣了,一聽說我是受到劉銘所托查案,頓時就來了脾氣,“他就是那個雇兇殺人的,你還幫他查案。”

我懶得解釋,直接把我查到的所有信息都給了他們。趙大力看完之後,眉頭皺得那叫一個緊,他開始以為這裏就是殺人兇手的藏身地點,他殺害劉銘妻子之後,就假用人家的身份證來這裏租了個房子。

但大力忽略了太多不合常理的疑點,直到我告訴他,劉銘妻子就是錄像裏綁架了她自己的那個人,大力才總算轉過彎來。

事情到了這兒就不歸我管了,否則就算是越權。

我和劉銘約了個地方見面,把我查到的這些寫成一份報告給了他,這算是我的老習慣了,畢竟報告相對口述要更客觀一些。

劉銘細致地閱讀著我交給他的調查報告,起先的如釋重負漸漸蕩然無存,最後他擡起頭時,臉上透露出憤怒以及不可置信:“她陷害我?”

這讓我怎麽回答呢?

“她為什麽要陷害我?”

劉銘的妻子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警方也對此滿頭霧水,但我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猜想,只是無從證實。

我喝了口紅茶,潤了潤唇舌:“我冒昧問你一個問題。”我現在不是警察,他也當然不是我追捕的逃犯,這在措辭上就要客氣些。

“你問。”

“說實話,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小三了?”

劉銘顯然有些猶豫,“沒有……”

我循循誘導:“我會給你保密,你說實話就好。”

劉銘雖然不說話,但我卻從他的表情讀到了很多信息。他絕對有婚外情,但卻難以說出口,不知道為什麽,我的直覺忽然提醒我……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我猶豫再三,還是把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你是不是同性戀?”

坐在我對面兒的劉銘一瞬間僵住了,繼而臉部的肌肉微微抖動。他什麽都不需要回答我了,答案不言自明。

這社會有個群體叫同妻,顧名思義,同性戀者的妻子。在男同性戀周圍,有一個更加弱勢隱秘的群體,就是同妻。她們生活在邊緣,被流言蜚語打壓,為孩子忍辱負重,不敢大聲申訴,數量龐大,年齡各異。同妻不僅不能得到性生活上的滿足,還要遭受冷落、漠視、家庭暴力、性病和艾滋病的威脅。中國的男同性戀中,90%在社會輿論的壓力下選擇了婚姻,而他們的配偶大多數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