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5/8頁)

王大花愣了愣神,搖搖頭。

江桂芬不信,盯著王大花。

王大花有點心虛,想抽出江桂芬抓著的手,江桂芬突然變了臉色,一把將王大花按在炕上,面露兇相:“東西在哪?快給我!”

王大花痛得嗷嗷尖叫:“你放手,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氣了……”

江桂芬又使了使勁,王大花痛得冷汗都出來了。正在她絕望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小江,你幹什麽?”

闖進來的是夏家河。

江桂芬松了手,驚喜地看著夏家河:“夏大哥,你沒事吧?”

夏家河點了點頭,過來想拉起王大花,不想王大花突然從炕頭盛針頭線腦的小筐裏操起一把剪刀,直直紮向夏家河,江桂芬眼疾手快,一把推開王大花,王大花倒在炕上,爬起來舉著剪刀又向夏家河紮來:“我和你拼了!”

江桂芬想奪下剪刀,王大花舞舞紮紮,江桂芬一掌上去,又將王大花按在炕上。

王大花喘著粗氣:“蝦爬子,你個雜碎,賠唐全禮的命!你賠!你賠!”

夏家河不解:“說什麽哪?怎麽我賠?”

王大花眼裏湧出淚水:“你把他賣了,你不賠誰賠!”

夏家河說:“我和他一塊被抓的,一塊關在大牢裏,一塊被押到刑場……”

王大花抹著眼淚:“那他死了,你活著,這是咋回事?”

夏家河眨著眼睛:“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誤會往往是從說不清楚開始的,王大花始終覺得,劉署長收了自己的錢,自然要救唐全禮的命,現在,救出的是夏家河而非唐全禮,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夏家河把唐全禮出賣了,用共產黨的話來說,夏家河就是叛徒。

夏家河一臉無辜:“你這麽說,真是冤枉我了,大花……”

王大花眼珠子一瞪:“別叫我名,我聽著惡心!”

江桂芬不耐煩了:“你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他就不是人!”

江桂芬拉著蝦爬子就走:“走,咱和她說不清,更說不著!”

王大花起身,擋在門口:“想跑?沒門兒!”

夏家河:“小江,我必須得說清楚。我怎麽活下來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點,我沒出賣過唐全禮,我不是叛徒,我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這一點,我可以發誓!”

王大花冷笑:“你發的誓在我這還好使嗎?當年,你連個屁都不放,腳底抹油,溜得比老鼠還快!”

夏家河解釋:“當年是我不對,可我不跟你說了嗎?有你爹攔著,也不能全怨我。再後來,我幹的就是掉腦袋的事了……”

王大花聽不進去夏家河的話:“你的腦子現在還好好扛在脖子上,倒是我家那個窩囊廢把腦袋弄丟了!說到大天去,你就是個騙子!現在唐全禮人都死了,你還把自己身上的刺往下擇把,我王大花這輩子咋就這麽命背,老是害在你手裏,你害了我前半輩子不算完,又跑來害我後半輩子,往後我和孩子咋活呀……”王大花抹起眼淚。

江桂芬心急,看不得兩人扯起陳年舊事沒完沒了:“夏大哥,你的東西是不是給了她?你人來了,她東西也該還了。”

沒等夏家河張口,王大花搶過話來:“對,東西我拿了,一個箱子換一條人命,箱子我就不給啦!”

江桂芬惱怒:“你這不是耍無賴嗎?”

王大花脖子梗著:“我就無賴,你能咋著?”

江桂芬剛要發作,被夏家河攔住,耐心地對王大花說:“那個東西……你留著也沒用,對我,真的很重要。”

王大花來勁了:“有沒有用不管你的事,為救唐全禮,我傾家蕩產把店都賣了,可他還是成了屈死鬼,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王大花又哭起來。

夏家河嘆了口氣:“大花,唐全禮如果是我們的同志,組織上一定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娘倆喝西北風。”

王大花來氣了:“少提你們那個組織,那就是騙子,把唐全禮個窩囊廢的命騙去了,你還想再來騙我。蝦爬子,好歹咱倆處過那麽些年,你咋就能狠下心來,不管我們娘倆死活,一個破戲匣子還換不來唐全禮一條命?”

夏家河看著江桂芬,江桂芬猶豫起來,過了一會兒,還是從衣服兜裏掏出了一沓錢,夏家河拿過來:“我以後還你。”

江桂芬賭氣:“誰要你還!”

夏家河將錢放在炕上,對王大花說:“你先拿著,以後,我再想辦法。”

王大花看看炕上的錢:“少在這裏貓哭耗子,你當我是要飯的,這兩個錢就打發了?”

夏家河為難地:“我身上確實沒錢……”

王大花“呸”了一口:“能買起戲匣子,還跑我跟前哭窮?蝦爬子,你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