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4/5頁)

“兩個小時之後就要發船,你現在才露面,這兩天你幹什麽去了?”

“報告將軍,花園口那邊有些緊急事情需要處理,耽擱了一些時間。另外,這次押運任務很重要,我怕出現意外,沒有按照既定線路走,所以推遲了。”

“隨便更改線路,延誤到達時間,出了問題你能負責任嗎?”

“屬下知錯。”山口低下頭認錯。

“貨物馬上裝船!”遠藤三郎指示。

傍晚的殘陽把無邊無際的海面染成了紅色,天與地之間好像隔了一道巨大的紅色的屏障,就連碼頭上忙碌的工人也被這夕陽染成了紅色,黝黑而結實的膀子和胸膛泛著紅光。他們大都頭戴氈帽,胡子拉碴,臉上暗淡無光,格外地粗糙。

在眾人忙碌的時候,青木正二讓松本悄悄上船,好在地下黨劫船的時候,一舉殲滅他們。這一招是青木正二有意為之,目的是引蛇出洞。這個計劃,遠藤三郎一點都不知情。青木正二覺得,過早告訴他,將軍未必肯配合,那麽,計劃可能就無法實施下去了。只有他上了船,中共的地下黨才會相信沒人發覺他們的計劃。等抓獲了共黨的接應之後,再告訴他實情吧。到時候,他不僅不會埋怨,這件事還會讓他此次的中國之行大放異彩。

安排完畢,青木正二坐在香爐礁港觀景台,和邵登年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碼頭上的情形。

“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青木正二微笑著,對邵登年說,“這批貨物安全到達日本之後,邵桑就將從中國人變成日本人了。”

對於這個消息,邵登年非常驚喜。他一連對著青木鞠了三個躬,激動地說:“謝謝太君栽培,從今往後,我生是大日本帝國的人,死是大日本帝國的鬼。”

碼頭上,韓山東帶著四個年輕人朝“永豐號”走去。他們和大郭打過招呼,大郭就帶著他們去檢查口,準備上船了。檢查口早已有日本兵把守,他們仔細地檢查了韓山東一行的物品,沒有發現異常,就讓他們上了船。

觀景台上的邵登年早已透過望遠鏡把他們看得清清楚楚,他邊看邊說:“可惜來的太少了,就五個人。”

一旁的青木正二放下望遠鏡,陰陰一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這五個人是魚餌,還得靠他們餌上大魚來。

船上,韓山東一行正往裏走,迎面而來的日本兵卻刻意躲著他們。韓山東隱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他猛一回頭,發現身後有日本兵正跟著他們。韓山東知道已經暴露了,帶著人向船艙沖去,松本突然出現在前面,攔住了去路。一番激戰之後,韓山東他們寡不敵眾,除了韓山東,那四位同志都犧牲了。

夜裏,青木正二來到審訊室。審訊室裏黑乎乎的,黑暗中,各種刑具陳列著,顯得陰森森的。韓山東從下午到夜裏,已經被打了幾回,幾個人輪流著打,打得他皮開肉綻,奄奄一息。他的腦袋無力地垂落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衣服上也滲出斑斑的血跡。一個日本兵抓住韓山東的頭發,令其仰起臉來,韓山東的一張臉已經變形。松本惡狠狠地用尖刀抵住韓山東的喉嚨,逼問道:“快說,接應你的船在哪裏!”

韓山東看著松山,笑了下,說:“在海……海上。”

“八嘎!”松本的刀慢慢紮進韓山東的脖子,血跡慢慢滲出來。

刑訊室的門開了,青木正二走了進來。青木正二走到墻邊,拿過一個小盆,從木桶裏舀了些水,將幾張審訊紀錄紙放在裏面浸透,說:“看來,韓先生不大好說話呀。”

韓山東說:“你我本來就是死對頭,我們能有什麽話?你要逼著我說,我只能罵娘了,這樣的話,你一定不願意聽。”

青木正二雙手從小盆裏提起幾張紙,糊在韓山東嘴上。很快,韓山東喘息困難起來,臉色泛青泛紫。青木正二雙手又提起幾張紙,繼續糊到嘴上,韓山東把在扶手上的指甲硬生生掰翹了起來。青木正二用手指頭戳破紙張,韓山東大口喘著粗氣,待韓山東的喘息漸漸平息,青木正二看著他,問:“韓先生,可以說了嗎?”

韓山東盯著青木正二,突然一口帶血的吐沫噴射而出,正中青木正二臉上,青木正二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一拳打向韓山東的面門。

這天夜裏,惱羞成怒的青木正二給韓山東動了大刑。青木正二已經不見了此前的斯文,扯起韓山東的頭發吼道:“今天,你不說出劫船的地點,不說出大姑娘是誰,我就讓你把這裏的大刑挨個再過上一遍!”

青木正二拿過打手手裏烙紅的鐵餅,按到韓山東的身上,韓山東一聲慘叫,隨之一股熱浪躥了出來,昏死了過去。青木正二把一桶涼水潑在韓山東身上,韓山東慢慢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