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應當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雲間樓的小二聽見包廂裏發出巨大的動靜, 急忙湊到門口去問:“沈小公子,可要小的進來?”

他話剛問完,包間的門忽地被打開。

沈小公子那張總是笑眯眯, 看起來脾氣極好的臉上,堆疊著一層他從未見過的強烈怒氣,越過他飛快的往樓下沖。

包廂內另外幾位也緊跟其後, 匆匆下樓, 神色瞧著都極不好。

小二心中咯噔, 心想這般神情, 也不知道是出了何事。

他瞧著空蕩蕩的包間, 扭身便同樣噔噔噔下樓去。

沈禾出雲間樓,翻身便上馬, 忠言與護衛追上來:“小公子,怎麽了?您眼下要去何處?”臉色還難看成這樣?

少年眸子裏亮著簇火:“去官府!”

這破氣他再多受一天, 他就對不起自己。

沈禾甚至懶得帶人去攔人,而是駕馬抄了小道,徑直去府衙, 他在那等著他們將人押過去!

什麽怕戚拙蘊發現, 什麽不想暴露, 被他一股腦拋在腦後!

充滿頭腦與胸腔的怒火,讓沈禾現在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顧慮全部踩在腳底。

他們一路沖到了府衙,隔著一段距離的時候, 竟然瞧見了一駕馬車在衙門口緩緩停下,裏面踩著矮凳, 跳下來個人。

那人瞧起來人模狗樣的, 站在門口撣了撣衣擺,被衙役與身後的小廝恭恭敬敬送了進去。

跟在沈禾背後的戚厭病見他拽著韁繩慢下來, 瞧了一眼便說:“那便是陳越江。去歲我同他兄長見過一面,那時他便在他大哥身邊站著。”

沈禾實實在在給氣笑了:“他竟然敢來?”

柳崢還在為沈禾憂心:“小禾,你大可不必出面,讓戚厭病或是鄭學則去便是。”至於他,他與沈禾關系更近,且柳家實在不像是能開這些鋪子的世家,若是他出面,十之八九也要牽扯出沈禾。

戚厭病與鄭學則便好說許多,戚厭病本就沒個定性,做出什麽都不奇怪。鄭學則跟不必多提,他家世擺在那,鋪子是他的,任何人都會覺得理所應當。

柳崢曉得沈禾不太想讓太子殿下知曉此事。

沈禾卻說:“要麽咱們一個都不出面,忍了這氣,否則太子哥哥稍稍查一查,立馬能夠查到我頭上。之所以這樣久不知道,不過是因為沒有起疑心,特意來查咱們罷了。”

沈禾抱著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早晚都是要被查出來的,還不如先出了這氣!”

話雖如此,沈禾卻慢慢冷靜下來,沒有急著立刻進去,而是與三人在外候著,另外讓人去請了京兆尹。

府衙內。

陳越江志得意滿,等著將那唐鑫坊的掌櫃送入牢獄,若是他身後的人識趣,他原本也不想做這樣絕。

偏偏昨夜裏那人上趕著惹怒他!

陳越江若是不讓此人曉得厲害,日後他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陳越江身邊的小廝為他搬來一把椅子,請他坐下等掌櫃一行人被押回來。

堂上縣官瞧著只覺得頭痛不已,不敢多說什麽。

這樣的公子哥,有什麽事為何不去尋京兆尹,讓他這個小官在下頭為難!

陳越江哪裏是不想請?

是不敢請,也請不到。

若是他大哥在這,尚且能夠請京兆尹賣個面子,他卻遠遠不夠格。

陳家非是什麽根深葉茂的世家大族,在京城中本就根基不穩,他大哥都要收斂鋒芒,他自然也只敢暗地裏來。

這次也是逮住了對方的身份拿捏,若對方是個身份高的,哪裏會容許滿京城從他手中分羹,更不可能昨夜裏只忍氣吞聲的叫人砸了他的鋪子。

正是因此,陳越江才愈發篤定,唐鑫坊後頭的主子,家世一般,不敢與他硬碰硬。

尋個縣官將這事了結便罷,若是找了京兆尹來,豈不是自尋麻煩?

他端著架子,坐在堂內縣官下手處,那副睥睨的模樣,像是這府衙乃是他說話做主的地方。

尤其是衙役們押著掌櫃一行人進大門。

陳越江愈發裝腔作勢,冷冷瞧他們一眼,端起手邊的茶杯喝口茶。

余光瞥著他們慌張腿軟的模樣,心中更加滿意。

看來主子真是個不能撐事的,否則他們這些下頭做事的人,怎會慌張至此?

他們被押著跪下行禮,陳越江的小廝笑嘻嘻的跟著跪下,對著縣令磕頭:“大人,便是這唐鑫坊的掌櫃夥同其他人,昨夜裏打砸了我家的鋪子,還在街上散布謠言,汙我家公子名聲!我家公子何等身份,能瞧得上他們那些小玩物?還要做出讓人偷盜他們貨物之舉?倒是這群刁民不知好歹,偷學我家鋪子技藝,搶我家生意便罷,還敢倒打一耙!如此膽大包天,還請大人明察秋毫,治他們的罪,還我家公子一個公道!”

說罷,旁的人便開始走流程,擺出一應證物,來印證他們的話。

那證物敷衍得很,看得縣令眼皮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