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5頁)
“太子哥哥救我。”
戚延眸光一震,終於忍不住疾步坐到床沿,握住溫夏的手。
他手掌顫抖,被睡夢中的溫夏緊緊握住。她眼角沁出一點濕潤,紅唇喃喃吐納:“不要脫我的衣裳嗚嗚嗚。”
她竟夢到了五歲被賣去青樓的那場噩夢。
“太子哥哥……”
“孤在。”隔著衾被,戚延俯下身緊擁溫夏顫抖的身體:“夏夏,太子哥哥在。”
這一刻,他忽然無比懊悔,嗓音嘶啞:“太子哥哥錯了,溫夏,我錯了。”
溫夏的身體不再顫抖,她迷惘地睜開眼,視線落在他臉頰時,還以為是夢裏,哭著打他:“你滾。”
直到一巴掌無比清脆,溫夏才顫抖眨眼,醒過來的杏眼凝落在他身上,忽然受驚地驚呼一聲。
香砂自外掌燈進來,瞧見戚延愣得忘記行禮。
“退下。”
香砂只能不情不願地退出寢宮。
溫夏往床裏側躲,戚延松開了緊握她手腕的大掌,沒有顧臉頰的疼痛,而是伸手想擦她眼睛的淚痕。
溫夏偏過頭,眼底只有驚慌與厭惡。
“我不想見到你。”
“可你在夢裏叫著我的名字。”
“我沒有。”
“你叫太子哥哥。”
溫夏沉默了:“你說我叫的是太子哥哥,可不是皇上啊。”
戚延緊抿薄唇,深眸無聲落在她臉頰。
溫夏恢復了冷靜,一雙杏眼毫無溫度:“臣妾尚在病中,離宮清冷,還請皇上賜臣妾一個清凈。”
戚延起身,腳步無聲行向房門:“朕沒有想逼迫你,也不是來打擾你的意思,朕只是在鳳翊宮坐了許久,瞧著空蕩蕩的,想來見你一眼,看你病好沒好。”
說完這句話,他身影也安靜地消失了。
溫夏卻不敢再睡。
她想過離宮裏會有他監視的眼目,可未曾想他是親自來監視她。
一睜眼便是他的模樣,她如何還能安穩地入睡?
一連兩日,溫夏夜裏都喚了白蔻與香砂輪流當值。
她睡得並不好,精神也不太好,白日裏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致。
她明白啊,她就是不快樂。可她舍不下溫家,舍不下一輩子忠心愛國的爹爹,不願去一個敵國。
她若假死,溫家要怎麽辦?
今夜是香砂值守。
溫夏靠在床榻中,擁著衾被,尚未入眠。
香砂睡在一旁的長榻上,輕聲問:“娘娘,您睡著了麽?”
“沒有。”
“您睡吧,奴婢為您守著。”
溫夏微頓:“你上次未回答我,你怎成為四哥哥的人了?”
“娘娘……”香砂起身來到床帳前:“娘娘想知道,那別被奴婢嚇到呀。”
溫夏坐起身,見香砂促黠的笑,輕輕彎起唇角等著她解釋。
香砂卻未再言,而是搬來案幾,提來一只匣盒,從裏面取出銅鏡,鑷子,針線,一些光滑的油與粘稠的膠水。
她從鼻腔裏取出一塊東西,溫夏清晰地見她鼻尖改動了形狀,一時僵住。
她眼前的“香砂”,在她面前卸下了一張臉的偽裝。
站在她面前恭敬又莞爾的年輕姑娘唇紅齒白,清秀又穩重。
“您的婢女香砂在青州時摔下馬車,渾身都受了傷,尤其是腿傷嚴重,不過如今她都養好了。主子說,若您不用奴婢了就將香砂為您送來。”她恭敬地笑著。
溫夏仍在吃驚中,眨著眼:“你,你竟會如此神術,太厲害了,也太可怕了。”
香砂無奈:“奴婢以此為生,若無此術,主子也許已不在人世了。”
“此話怎講?”
香砂未同她提從前:“還是讓主子告訴您吧。”
溫夏忽然有一種被四哥哥瞞著的不滿,想起霍止舟那番話,她忽然還是動搖著:“四哥哥說的假死,是要你扮著我的樣子替死嗎?”
香砂笑著點頭。
溫夏愣住,猛地搖頭:“不可,我不會傷你性命。”
“奴婢只是賤命一條……”
“我不會的。”
溫夏揮手讓她下去,香砂仍安靜跪在殿中。
溫夏猶豫著:“若要你扮我的樣子,不死去,會被發現破綻麽?”
“不會,奴婢每日侍奉您,觀察您,就是為了這一日。奴婢的易容術騙過了燕國先皇,廢帝,莊相。”
溫夏怔了許久,香砂安靜等候在殿中,一言未發。
想起一睜眼便出現在眼前的戚延,想起他從前做的那些惡……溫夏閉上眼,再睜開眼時,她緊望著眼前秀麗的女子:“那你就扮我的樣子,但不能替我假死,你要活著。”
香砂笑了起來,朝她磕了個頭,起身說明日會去聯絡主子,安靜地退到長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