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3頁)
戚延握了握拳,想伸手為溫夏穿戴,但她離他不算近,如今的他根本做不到起身上前。
他緊握著扶手椅,在暗暗發力,但終究還是挪動不了分毫。
溫夏慢吞吞地忍著疼換上他做的鞋,但只穿上一只便不再穿了。
她站起身踩出兩步:“鞋子都一樣好穿,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同。”
戚延盯著她腳上截然不同的兩只鞋道:“你能穿就好。”
他嗓音如常,只是斂去了音色裏的落寞。
溫夏喚來胡順與陳瀾,將戚延擡到帳外。
他的營帳被布幔圍著,帳後方的空地很是寧靜,架上的火把照亮著這片暗夜。
溫夏陪他看了會兒夜色,她刻意屏退了胡順他們,在寒風裏抱著手臂。
“冷了?”戚延拿下膝上的虎裘:“你披上吧。”
“嗯。”溫夏立在原地,哈著氣吹著冰冷的手。余光之處,戚延雙手展開虎裘要為她披上,只等她過去。
她刻意只作不曾發現,想刺激他拿出一個積極的養傷態度來。
戚延高高舉著,甚至見她等在原地,傾身彎腰,卻仍夠不著她。他雙腳踩地想站起來,但雙腿是軟的,根本支撐不起這般高大的身軀,他整個人栽到了草地上。
“戚延。”溫夏一聲驚呼,忙焦急俯身來攙扶他,水光瀲灩的杏眼黯然自責:“我忘了你不能站起來,我心裏想著事下意識就忘了。”
“我無事。”戚延趴在地上,在溫夏的攙扶中才坐在了草地上。
溫夏輕拍著他身上的草屑,雖是想刺激他,也不曾料到他會傻傻地起來。
戚延顧不得自己,忍著痛微微氣喘,將虎裘披在溫夏肩上。
她輕擡杏眼,盈滿瀲灩水光的眼中微有動容。
咫尺的距離,兩人的呼吸都在這寒天裏化作交纏的霧氣。
戚延深望溫夏:“你方才叫我名字了。”
她迎著他的視線不語。
戚延喉結滾動:“方才在想什麽事走了神?”
溫夏欲言又止,只讓戚延自己去猜。
她知道他看她的眼神還有從前那股喜歡。
他這樣的性格即便同意放過她,當初也是因為她以死相逼。他恨霍止舟,他怎麽可能在猜到她是因為霍止舟而走神後,心底還會這麽甘心。
她想讓戚延早日站起來,哪怕是用他不喜歡的方式來激他。
戚延果真不再問,眸底的光暗沉下去,喚來胡順將他攙扶到太師椅上。
溫夏送他回營帳,甚至在胡順他們伺候他上榻了時,解開肩頭的虎裘,款步走到榻前,俯身將狐裘蓋在戚延衾被上。
她發髻間的三色堇掉落在了戚延枕畔。
戚延緊望她,薄唇吐納的氣息滾燙:“你是為了我嗎?”
“今日穿裙衫,戴花簪,是為了我麽?”
他緊望著她,想觸碰她紅唇,想握她的手,但卻只能以這樣熾熱的眼神緊待她的回答。
溫夏臉頰微微發燙:“你莫要想這些,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喜歡花簪的,今日我看見北地來的信高興。你我從前不可能了,現如今你躺著連椅子也下不來,我只盼望你先能站起來再說。”
戚延眸光黯沉下去。
溫夏理好虎裘,伸手拈走他枕畔的花瓣。
寬袖拂在戚延耳鬢,微癢著神經。
溫夏靜立燈下,嬌妍仙姿,清冷出塵,她嗓音低婉:“你好好睡覺,我明早再來看你。”
她離去後,帳中仍籠著她身上幽蘭的余香。
戚延喉結滾動,側過身,挺拔鼻梁陷進那花瓣沾過的地方。
他忽然掀了被子,坐起身來打坐,即便沒了內力也想像從前那樣調整好氣息,讓一身經脈通暢。
胡順進來如何勸,戚延都不聽。
那一只燭都燃盡了,戚延仍還在堅持。
胡順忽然一拍手掌:“皇上,您今日多久沒有小解了!”
戚延猛一睜眼。
胡順喜笑顏開:“從用過晚膳到現在您都沒有小解!您自己能控制住了?您現在可有尿意?”
戚延無比地激動,用過晚膳後他一心都在溫夏身上,哪去想這些。
“朕現在想尿了,你別管朕。”
胡順拿著恭桶進來,戚延喝了許多水,忍了許久,一直到憋不住,終於能像個正常人那樣來回控制自己。
他竟如個稚童般哈哈笑出聲。
這麽高興的事真想讓溫夏第一時間知道,但這又是隱私的事,哪能去驚嚇她。
戚延一直在笑,今夜終於成了他這麽久以來最高興的一夜。
……
翌日。
溫夏讓陳瀾尋來了一把輪椅,這樣方便戚延出來走動。
她今日身著窄袖裙衫,比昨日的寬袖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