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安頓(第4/5頁)

太子妃聞言松了口氣,深深叩首,最後懇求道:“還有一件事……您南巡諸省能否將富達禮他們帶上,不是臣妾自吹自擂,他們倆個真不是孬種,能吃苦,也能出海殺寇,讓他們用性命護您安全,臣妾才能安心。”

胤礽笑了,親自扶了太子妃起來:“這事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太子妃這下徹底安心了,等太子走後,她坐在那兒沉思,想起不久前的一件小事——身邊有內務府撥來的太監,她見他辦事還算伶俐,便準他進屋伺候,還給提成了身邊的大太監,但有一日他竟然自以為忠心地向她諫言應該除掉程側福晉和她生下的二阿哥。

太子妃瞥了他一眼,就叫利媽媽把人堵上嘴拉下去打死。

“眼中釘、肉中刺?”她聽了都覺著好笑,除掉程側福晉,太子爺會想不到是她做的嗎?她這個太子妃還想不想當了?她能坐穩太子妃這個位置,固然和皇上親自選的她有關系,但最重要的卻是太子的態度,她若一進門就排除異己,太子要處置她都不用猶豫的,皇上也容不下她。更何況這事對她毫無利處。

哪怕要爭也該是嫡子與長子相爭,與程氏的二阿哥有什麽關系?

何況,不管太子是為了安她的心還是出於維護程氏,他都將長子弘暄抱給她教養了,這就是他的態度,她若還不知好歹,石家九族覆滅也不過旦夕之間罷了。

她能行得正,也是太子爺能願意用石家,願意讓她去碰後宮那一攤子事的緣故。

太子妃無比慶幸自己進宮以來,沒有行差踏錯一步,沒讓自己陷入那些妻妾爭鬥的戲碼裏頭去,皇阿哥裏頭的幾個福晉,她時有召見來往,也風聞過許多內宅裏頭的齷齪事。甚至有一回賜宴,她就聽三福晉背地裏跟五福晉抱怨:“什麽賢惠名聲,我就不信這宮裏有真賢惠的人,要是我們爺也跟將長子交到我手上,我也能賢惠給他看。”

這是暗指她呢。但太子妃沒生氣。

所謂夏蟲不可語冰,沒見過泰山之高的人,便以為最高的就是這四方宮墻了,所以才會將男人和妾視為一生之敵,汲汲以求都是些沒用處的東西。

太子妃舒出一口氣,她擡眼望向天空,等以後,她們就會知道她所做一切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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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蘊則對太子爺安排兩個孩子去奶奶家過暑假的事情接受良好,這比放在太子妃的正殿或者淳本殿要靠譜多了,她也徹底能拋卻心底的猶疑,去期望出宮南巡的事情了。

在他們出發前約莫一個多月,太子爺先是和四阿哥一齊去了趟乾清宮,那天他們一晚上都沒回來,隔天兩人各回各家都蒙頭大睡了一日,唯有幾個內大臣、六部尚書下了朝被皇上叫到養心殿了,還有剛過十五歲生日的八阿哥。

太子爺早就南巡之事總算擺到了明面上,這次的路線不長,從沿河西過高郵轉水路下揚州,在去蘇杭之前沿運河繞道徽州,再轉到蘇杭、江寧,然後就原路從河西、通州回京城,預計五月十七回京。

這樣五月末,康熙就按計劃能動兵打準葛爾了。

隨後,康熙話鋒一轉,便厲聲問起銀子的事來:“國庫裏到底還有多少銀子,馬齊,你從實說來!”

“奴才有罪。”馬齊冷汗淋漓跪下,他雖面露惶恐,但卻只說有罪,不說別的。他當然不必說話,國庫有多少銀子,皇上心裏一清二楚,如今不過是為了起個頭好把這事兒帶出來而已。

幾個內大臣昨個其實就已經秘密進宮來過了,早知道太子和四阿哥上奏清理貪腐、追繳借銀的事情。索額圖一臉老神在在,對他來說,這就是太子爺要銀子使,從口袋裏掏出來一點也不心疼。明珠則輕輕揮著羽扇,笑容淡淡,他雖然也借了幾萬兩,但不傷筋動骨,主要是不要讓皇上生氣,不要把這把火燒到大阿哥一系身上就好了。

六部尚書雖然心裏打鼓,但家裏都不至於沒銀子,因此還算平靜。

只有胤禩心底咯噔一下,別人都不在,唯有他一個阿哥站在這裏是怎麽回事?他下意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明珠,可明珠卻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胤禩手不由攥緊了。

這得罪人的差事不會要塞給他吧?

康熙怒極反笑,轉臉叫梁九功把四阿哥奏上來的折子念了一遍。

去年全國賦稅收上來多少錢糧、折成多少銀子,皇莊掙了多少銀子,藩國上供了多少銀子、蒙古那頭供進來多少,一年到頭又花出去多少。

康熙三十四年沒打仗,除了太子大婚、賑災、行圍、建太和殿和暢春園沒花多少銀子,按理說這些加起來國庫裏應當還有五千萬兩銀子才是,但實際上已經不足一半……

今年離秋收還有大半年,馬上又要打仗,那剩下的一半跟沒有有什麽區別?何況,就大臣們、宗室從國庫裏借的官銀就有四百多萬兩!另外一些虧空,則是來自軍餉、漕運還有鹽務,這是必須都提前挪出去支應的,康熙也就沒為那些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