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4/4頁)

蘇婉清看到柳煙凝,即使柳煙凝的臉色很差,她也露出了笑容來,“煙凝。”

今天沒有林昌祺在,柳煙凝絲毫不給面子地冷下臉,她的火沖著沈牧去了,“沈牧,這個家真就只有你做主了啊。”

沈牧能意料到柳煙凝肯定倍感生氣,他將蘇婉清推到沙發附近,才對柳煙凝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去接嶽母過來吃頓飯,你們母女也說說話。”

柳煙凝冰棱子一樣的目光紮在沈牧臉上,幾乎要紮出血窟窿來,她冷酷又堅決,“沒什麽好說的!”

“嶽母有話要跟你說。”沈牧耐心地解釋。

蘇婉清從手包裏取出了一個牛皮文件袋,放在茶幾上,她說道:“這是你的大哥的病例,我帶他前往港城的時候,他才三四歲,得了肺病,當時國內的醫院都治不好,昌棋得知消息之後,給我寫信過來,說港城的醫院治療手段要更先進一點。”

蘇婉清娓娓道來,客廳中只有她幹癟的聲音,“當年我跟你父親離婚,紀林有病在身,我要了紀林走,當時北京的大醫院我們都去看過了,柳遠平勸我放棄治療,他說為你考慮,也不能再白白耗資了。”

蘇婉清平靜的敘述著,她的話似乎將柳煙凝架在了一口蒸鍋上,一字一句,慢慢地往鍋底下添著柴火,烹煮著柳煙凝的血肉。

是的,柳遠平就是那麽冷酷無情的人。柳煙凝心想。

“我不願放棄,就帶著你大哥想盡辦法到了港城。”蘇婉清說到這裏,平靜的語氣帶上了顫音,想來那一路一定是很辛苦,柳煙凝聽說過的。

“幸好得你林叔叔庇護,我們才能平安到達港城。你大哥得到了最好的治療,才保住了性命,我本想等你大哥治療好了,我們就回內地,可天有不測風雲,我出了車禍。”

蘇婉清看著柳煙凝,“煙凝,我成了殘廢,無法再回來了,內地跟港城的通信也幾乎一直處於切斷的狀態。等到條件稍微允許了,我又不敢聯系你了,我知道你肯定恨我。”

柳煙凝就那麽僵直地站著,其實她恨蘇婉清還有一個原因,除了自己,她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蘇婉清這個獨女也不在身側,外公還好,他任教的大學幫他辦了後事,外婆的葬禮幾乎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了,柳遠平不舍得花錢,草草地就將外婆安葬了,如果蘇婉清在,至少外婆能走得更體面,這也是柳煙凝恨蘇婉清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看著蘇婉清的腿,說不出話來了。

前些年,不管是從內地去港城,還是從港城來內地,都只能通過一些灰色手段,就是健全的人這一路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更別提殘疾的蘇婉清了。

而蘇紀林的名字來由,柳煙凝也聽明白了。

柳煙凝感覺到那些柴薪正在被人一根一根地抽走,周身的溫度涼下來了,柳煙凝感覺到血液凝固,幾乎不流動了,這使得她四肢僵硬,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在這時,身邊誰拉了柳煙凝一把,他的手攀上柳煙凝的肩膀,柳煙凝機械地被按在了沙發上。

客廳裏寂靜一片,沒人再說話了,只有廚房裏時不時冒出燉肉的‘咕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