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枷羅木(第2/3頁)

這麽多年來,她最不缺的就是失望,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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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母的矛盾事小,喻忻爾更在意晚上的宴會,一路上時不時低頭看手機,還向司機師傅催促了好幾聲。

連精心準備的禮裙都沒能派上用場,只能在路上簡單整理發型與妝容,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神色滿是蓋不住的倦意與心酸,掛著憔悴。

好在足以在開場前到達,她先在門口縱覽,眼神在整齊停放的眾多豪車中尋找,可惜沒有找到她想找到的那輛。

面不改色,動身踏入室內,剛穿過簽到處,恰好在拐角處瞥見一群人影。

最中心是一男一女兩個人,被人群領著往主會場走,陣仗之大凸顯著這人的來頭。

喻忻爾不難看清那兩人,女孩生得溫婉含蓄,氣質窈窕綽態,男人沉穩冷靜,唯一的交談是在那女孩身上,護著她避免摔倒,凡事以她為先。

女孩笑得開心,兩人關系親昵,就連他們身邊人也跟著奉承:“二位真是才子佳人,般配得很,陸總真是好福氣。”

無人發現喻忻爾的存在,她看著他們從自己眼前經過,自己還停留在原地。

在這種場合裏總將身份地位按等級排序,有人享受簇擁待遇,有人可勁巴結,有人不願隨波逐流。

而有的人只能仰望。

喻忻爾待到不見人影後才起身前行,踏入雕梁畫棟的主會場。

找到熟人同事,發現他們也在交談那些人的來頭。

喻忻爾端了杯香檳,聽著耳廓的這些聲音。

“剛才外面特別大的排場,幾位大佬都出去迎接了,說是有大人物過來。”

“大人物?誰啊?”

“是陸總,今晚這麽隆重都是為了迎接他準備的。”

“哪位陸總?”

“就是那位陸家大公子,陸頌衍。”

“真的假的?他怎麽會參加我們這種小活動?”

“好像是主辦方將他邀請過來的,估計就來露個臉……誒,他好像來了。”

剛提到那人,就見大門被推開,室內錚亮的光迫不及待撲向昏暗的過道,與眾多視線共同將到來那人包裹。

喻忻爾被不知道誰推著往旁邊側了側,就著討論聲擡眸,才看見姍姍來遲的人。

他自帶屬於他的氣場與磁場,且強盛到讓其他全遜了色,動作風雅從容,在簇擁中入場。

場內氛圍因此被推向高潮,就連本被好幾名學員圍著的行業領軍人物也自願放下身段前去寒暄。來人先與為他開門的侍者點頭道謝,再禮貌應和他人,主動朝向他揮手的某位行動不便的長者靠近,彎身與對方攀談。

喻忻爾始終睨著他的方向,稍有晃神。

比起其他人口中常談的出眾外表與高挑硬朗身材,更吸引她的是他恭而有禮的君子風度。

但這只是表面,他總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漠然,既有致命吸引力,又讓人望而生畏。

“好多人去找陸總,我們要不要也過去敬杯酒?”有人拍了拍喻忻爾的肩膀,提議。

而她的注意力還在那頭,忘了回答。

“我想著我們幾個一齊過去,人多膽子大點。”

“應該讓忻爾打頭陣的,人際關系可是她最擅長的。”

“可別為難她了,陸總身邊哪容得下我們這樣的小員工,過去了不存心要被取笑嗎?”呂雅詩接話,先看了看喻忻爾的這身突兀穿搭,再示意那頭,“看見陸總身邊那個女人沒有,光衣服就好幾萬了,包包還是限量款的,人家那條件才能在陸總身邊呆著。”

喻忻爾並沒理會這些陰陽怪氣,面無表情收回視線:“要過去敬酒嗎?”

“對,敢不敢?”有人問。

喻忻爾換了杯紅酒:“為什麽不敢?”

她很少會在這種場合中露怯,不就是敬個酒,大方走過去,用眼神進行交換,再說一兩句客套話,就這麽簡單。

事實確實如此,男人上一秒還在與其他人攀談,看見她時與她碰杯,凝眸對上幾秒,嘴角噙著些許似笑非笑的愜意。

玻璃杯碰撞聲清脆,對視的視線恰時切斷,轉而又將這抹笑留給下個人。

喻忻爾還沒走,擡手將酒一飲而盡,借著學習交流的理由,近距離關注男人五官。

眉宇立體,行止分明凜若冰霜,卻有唇角的柔為他添些儒雅。

應當是注意到她明目張膽的注視,男人更多看了她一眼,不惱,反而示意路過的侍從替她換成杯水。

清醇低音在她頭上落下:“少喝點。”

如此貼心舉動,只是句隨口善意。

以至於讓喻忻爾連句“謝謝”都沒機會說。

有時候對人的好感就是來得這麽快,喻忻爾握著水杯更加心安理得在男人身邊停下。

但與他搭腔的人多,沒她什麽機會,不過多時男人便離場,廳內躁動隨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