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鳳凰血(第4/7頁)

這是他貼身的匕首,不知何時到了對方手裏。

身體受到脅迫時爆發出的靈流波動結界,宮殿外側的暗紅屏障在同一時刻發出嘶啞嚎叫,震顫晃動著,好似有無數刀劍錯雜交鋒。

聽聞異動的守衛蜂擁而至!大門猛然敞開,持刀的侍衛湧入,沿著屏風圍了幾層。

“我說,”江月白手裏的刀從洛錦頸側緩緩滑動到咽喉,向上挑,“讓你從我眼前滾。”

數百名守衛面面相覷。

洛錦的頸側流下了數道刺目的血線,一滴滴落在散亂的紅袍衣擺上,濺起血色的花。

臥榻玉屏上繪著的星河在血色的雲煙裏變幻形狀,江月白手裏的刀刃閃著星光和血光,將他的側顏分割成半明半暗,一半冷冽,一半溫柔——這樣絕色的光影,遠比身後玉屏上的美人圖更加勾人視線。

“沒聽到嗎。”洛錦目光緊緊盯著身下人,低吼卻是給背後呆立的人群的,“讓你們都滾出去!”

血水已經流了一地。

沖進來保護主人的侍衛們還在發呆,聽到命令回神之後響起一片淩亂的腳步聲和碰撞聲,混亂了一瞬又立刻陷入寂靜——

讓他們......滾?

領頭的修士瞧著玉榻上的情景,忽然心領神會,連忙應道:“滾,這就滾。”

他收了長刀,轉身一揮手:“都趕緊滾!”

方才浩浩蕩蕩沖進來的人群,此刻亂七八糟地往外撤。

最後一人剛退出,殿門就猛地從裏甩上閉合!撞出沉重的回聲。

“你還真下得去手啊,”洛錦捂住脖子上的傷口,五指霎時間被染得血紅,“我用命契鎖了山河器的密匙,我死了,你們誰也別想得到它,到時候一起給我陪葬,樂意嗎。”

江月白手指翻轉了下,匕首也跟著翻轉。

“沒打算殺你,是你靠得太近了,”江月白挑眉,把刀丟在榻上,從腰後抽出了一張極其輕薄的符紙,夾在指間幾乎是透明的,緩緩說,“我是有家室的人,時時刻刻都被盯著,不得不避嫌,不然你讓我回去怎麽交代。”

一張薄如蟬翼的見聞符,風吹了一下就散裂不見。

洛錦一把抓住江月白的手腕,看著那點飄散的碎屑,又看回江月白的眼:“好情|趣啊!你的小情人往你身上放見聞符,你留到現在才毀,我算什麽?增加你們情|趣的工具?”

江月白輕嘆口氣:“我要是早早就扯掉那張符,豈不是顯得做賊心虛。”

“所以你拒絕我的話都是說給他聽的?”洛錦低聲問。

“你可以自作多情地這樣理解。”江月白說。

洛錦脖子上的血還在往外湧,因為疼痛皺著眉半眯著一只眼,聽到這句話笑了一下。

起初是只扯嘴角的冷笑,而後眼睛也跟著笑了。

“行,你想怎麽說我都行,”洛錦嘆了口氣,“只要你高興,做什麽都行。”

江月白擡手指了指殿門:“我累了。”

“我走,我當然走,不用趕,”洛錦單手捂著流血的頸側彎腰,另只手撿起了榻邊地上的鳳凰血,放在了江月白手邊,“記得給自己療傷。”

江月白合衣躺下閉了眼。

洛錦站著盯了對面一會兒,緩緩轉身離開。

踏出殿門後,身後濃郁的暗紅色結界重新匯聚凝結,將整座水上宮殿淹沒進雲海。

守在周圍的侍衛們一湧而上:“刀聖大人的傷沒事吧?”

洛錦仰起脖頸深呼吸,煩躁地左右歪了下腦袋,後頸骨發出了輕微的“哢吧”聲。

他低頭掃過一眾人,冷聲說:“給我把他看牢了。”

* * *

聖靈台武宴的終試堪稱精彩絕倫,頂尖高手之間的比拼是不留余地的廝殺。

為了贏得先進入山河器內小天地的資格,昔日稱兄道弟的好友今日也刀劍無眼不念舊情。

比試持續了整整十日十夜,終於在第十日角逐出了勝負。

黃昏時分,聖靈台紅綢漫天。

血色的夕陽在日月湖面照耀出血色的波浪。

洛錦一身紅袍坐在岸邊日月亭中,亭外無數金丹高手簇擁,強到濃烈的威壓甚至散發出了肉眼可見的暗紅色煙霧 。

與往常不同的是,日月亭中,洛錦的身側除了站著洛炎,還多了另一道身影——那人坐在與洛錦隔桌的椅子裏,是除洛錦外,唯一一個在日月亭中坐著的人。

遠處坐席的修士們都時不時轉頭往亭中看,想要看看那位突然多出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能享有與洛錦平起平坐的地位。

奈何那人側身坐著,周身又有刀聖的護身屏障保護,根本看不清容顏。

暮鼓響起,一道聲音高喊:“賜聖靈玉牌——”

盛放玉牌的托盤由兩個修士共同擡出,玉牌不大,但排場很大——繁瑣的雕花琉璃罩覆蓋著一塊白玉,琉璃罩外又披著一層繡著金絲花紋的紅色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