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硯冷聲:“回京。”(第3/5頁)

雲黎雙眼泛紅,本想最後來瞧宋令枝一眼,冷不丁被小丫鬟嚇得魂飛魄散。

她捂著心口驚魂未定:“亂嚷嚷什麽,看清楚我是誰。”

是個人,還會說人話。

小丫鬟顫抖著松開手,瞧見是雲黎,連連伏首跪地,磕頭:“奴婢有罪,驚擾了雲姑娘,雲姑娘大人有大量,饒過奴婢這一回。”

雲黎紅著眼睛,沒興致同一個丫鬟糾纏。

穿過影壁,靈前冷冷清清,紙錢散落一地。

小丫鬟垂手侍立在下首,靈前荒涼,只有他們三人的身影。

雲黎拈香跪地,拜了三拜。

左右環顧一周,竟是只有小丫鬟一人,旁的奴仆一個也無。

她深吸口氣:“不是說今日出殯嗎,其他人呢?”

小丫鬟戰戰兢兢:“奴、奴婢不知,興許是有別的事耽擱,遲了些。”

雲黎震驚瞪眼:“胡說八道,當下還有旁的事比你家姑娘出殯還重要?想來是三殿下不在,你們故意敷衍搪塞。如若三殿下不曾離京,我看你們可有這樣的膽子糟蹋主子!”

小丫鬟嚇得伏首跪地,連連磕頭:“雲姑娘恕罪,奴婢真的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宋姑娘病逝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閩州,是三殿下親口說……說喪事一切從簡。”

聲音愈來愈低,小丫鬟低著腦袋,不敢擡眸對上雲黎的視線。

雲黎目瞪口呆。

雖說人走茶涼,可沈硯未免冷漠了些,竟連喪事也如此草率敷衍。尋常百姓都是七日出殯,宋令枝只停靈五日便罷了,如今竟連最後的體面也無。

她拂袖:“你們的管事在哪,今日出殯,再怎樣,也不能任由棺木擺在這……”

話猶未了,忽然聞得前院一陣喧囂。

一眾宮人匆忙跑來,手上捧著瓜果白燭。

轉眼之余,宋令枝靈前擺滿了祭拜用的瓜果,好幾個奴仆婆子身著喪服,跪在靈前哭喪,嚎啕大哭。雲黎只覺莫名其妙,余光瞥見晃晃悠悠朝這跑來的管事,她伸手攔住人:“這是在做什麽?”

管事連聲道:“雲姑娘不知道,宮裏來旨了,說是宋姑娘伺候三殿下有功,喪事不宜過簡。”

雲黎一怔:“那今日的出殯……”

管事朝皇宮的方向叩首:“皇後娘娘念宋姑娘有功,特允其停靈七日。”

……七日。

跟在雲黎身後的魏子淵忽然揚起頭,眼中掠過幾分錯愕。閉息丸的藥效是十日,本想著宋令枝今日出殯,他可趁沈硯不在京偷偷將人接走。

不想皇後忽然來旨。

刹那,本來門可羅雀的靈前來了好些人。大多是些小官小戶,或是家中的庶子庶女。

雲黎往後退開兩三步,她本是為送宋令枝最後一程才來。

轉首,驀地瞧見自家護院站在下首,魏子淵背對著自己,雲黎看不到他臉上真切的表情。

只知道魏子淵垂首,盯著棺木中的宋令枝。

少頃,好似才回神,轉身尋雲黎,他滿臉歉意:“雲姑娘。”

雲黎不以為意:“走罷,先回府。”

.

夜間下了幾滴雨,天色未明之時,遙遙的,空中響起一陣馬蹄聲。

由遠及近。

長街濕漉漉,馬蹄濺起一地的水珠。

路人紛紛抱頭避讓,深怕擋了貴人的路。

為首的人一身竹青色寶相花紋圓領袍衫,身後跟著數十人,個個面容冷峻,腰間佩刀,兇神惡煞。

馬蹄踏破長街的安靜。

有人好奇探出腦袋,同街坊鄰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不斷。

“剛剛那些人,可是金吾衛?這是哪裏又出事了?”

“瞧著是往三殿下府邸去,不會是三殿下從閩州回來了罷?”

“少胡說,閩州的事還沒好,三殿下現下回來作甚?”

“怎麽是我胡說了,三殿下府上出了那麽大事,我可聽說那姑娘還沒入門,人就沒了,三殿下急著回來,應該就是為著這事。”

“那姑娘可真真是沒福氣,這樣好的人家,竟然還錯過了。這幾日三殿下府邸的高僧,可都是皇後娘娘請來的,到底是娘娘仁慈心善,竟還請了高僧做法事。”

“我也聽見了,那動靜可大了,隔著幾條街都能聽見。”

沈硯策馬揚鞭,遠遠將他人的聲音甩在馬後。

不知何時,空中又飄起了零星小雨,雨水泅濕衣襟,袍衫深淺不一。

一路紙錢翻飛,尚未抵達府邸,遙遙的,只見滿府上下白茫茫一片,府門洞開。

一眾奴仆遍身純素,檐角下系著的白燈籠在雨中晃悠,斑駁光影淌落一地。

管事站在門口,佝僂著腰背,正在打發小丫鬟灑掃。

倏然耳邊聞得一陣馬蹄聲,管事橫眉立目,一聲“放肆”還未出口,為首的駿馬已飛奔至他面前。

沈硯居高臨下坐在馬背上,翻身躍下馬。

管事嚇得差點跪在地上,滿臉錯愕:“殿下怎麽忽然回來了,可是閩州的事都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