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朕待她還不好嗎?(第2/5頁)

宋令枝下意識轉首避開。

二人皆是一怔,無邊的沉默悄無聲息在兩人之間彌漫。

少頃,賀鳴低聲一笑,面不改色揭過宋令枝的窘迫。

“不早了,祖母怕是等急了,先回去罷。”

日光迤邐在賀鳴錦袍之上,踏上高樓台磯,隔著湘妃竹簾,隱約能聽見上方宋老夫人的笑聲。

還有宋瀚遠的催促:“這兩孩子怎麽還不回來?冬海,你下去瞧瞧,看看少夫人何時回來。”

宋老夫人滿臉堆笑,笑睨宋瀚遠一眼:“不許去,好不容易兩人得空在一處,你一個糟老頭子,湊過去做什麽。”

冬海是宋家府上的家生子,自然知曉宋瀚遠事事以宋老夫人為重,聞言當即立在原地,垂手侍立道。

“老爺放心,少夫人身邊還跟著秋雁和白芷姐姐呢,斷不會出事。奴才方才瞧見翰林院眾學士都在水榭,想來少夫人此刻也在水榭陪著姑爺。”

宋老夫人點點頭:“這樣才對,只是枝枝到底靦腆些,也不知道這孩子何時才開竅。”

青石台磯橫亙在眼前,迤邐綿延。

宋令枝款步提裙,拾級而上。余光瞥見手腕上賀鳴系上的五彩繩,宋令枝眸光一頓。

……賀鳴才是自己的夫君。

前世種種,如過眼雲煙。她不可能一直沉溺在過去,祖母也希望,她能往前走的。

她該往前走的。

又踏上一級台磯,宋令枝倏地擡手:“賀哥哥,賀……”

指尖攥住賀鳴一角的衣袂。

宋令枝耳尖泛紅,如紅珊瑚點綴。

賀鳴駐足,轉首緊張:“怎麽了,可是身子……”

攥著賀鳴衣袂的手指緩緩滑入他袖中,宋令枝手指修長纖細,輕勾住賀鳴的小指頭。

溫熱肌膚相碰瞬間,宋令枝撇過臉,只盯著身側高台瓊柱上。

鬢間挽著一支雕花芙蓉玉簪,襯出她脖頸越發通紅。

賀鳴眼中詫異:“枝枝,你……”

他不再喚他宋妹妹,而是更為親昵的小名。在宋府,只有宋老夫人和宋瀚遠才會這般喚宋令枝。

日光照拂,宋令枝雙頰滾燙,面紅耳赤,她視線緊緊盯著瓊柱上的彩漆,極輕極輕應了一聲:“……嗯。”

賀鳴眼眸眨動:“是因為祖母……”

“自然不是。”

宋令枝脫口而出,當即否認。

對上賀鳴一雙揶揄笑眼,宋令枝耳尖更紅了,轉身又繼續面壁。

她磕磕絆絆,語無倫次:“……只能、只能先這樣。”

賀鳴唇角笑意漸深。

“可以是可以,只是枝枝你是想面壁到日落西山嗎?”

身後“噗嗤”傳來一聲笑。

宋令枝回首,卻是秋雁掩唇,強忍著笑意,欲蓋彌彰否認。

“少夫人放心,奴婢什麽也沒聽見。”稍頓,又後知後覺補上後半句,“也什麽都沒看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還不如不說。

宋令枝佯裝從容轉頭,拉著賀鳴往高台走去。拿自己當聾子,聽不見身後白芷和秋雁的調侃。

宋老夫人是過來人,瞧見她二人如此作態,哪還有什麽不懂。

笑著讓人燙了滾滾的雄黃酒來,粽子也命人下去熱著。

宋老夫人目光在宋令枝和賀鳴之間打轉,眼睛笑沒了縫:“早該如此了。”

宋令枝低頭不語。

宋老夫人不再打趣,只招呼著賀鳴吃粽子。

……

端午過後,蟬鳴愈發聒噪。

廊檐下一眾奴仆婆子垂手侍立,手持戳燈,宋府上下,亮如白晝。

月影橫窗,竹影搖曳。

前些時日為給宋老夫人侍疾,宋令枝一直住在宋老夫人院中,如今宋老夫人身上大安,宋令枝又回了自己院落。

青紗帳慢低垂,案幾上的金琺瑯九桃小熏爐點著暖香。

宋令枝一身象牙白寢衣,滿頭烏發落在身後。膚若凝脂,眉若山月。

銅鏡通透澄澈,照出宋令枝一張姣好容顏。妝匣內一眾茉莉簪花棒排開,秋雁笑著為宋令枝拆發卸妝。

“少夫人不知道,今日早膳後,姑爺打發小廝來和奴婢要了什麽。”

秋雁擅調香,府中上下無人不知。

賀鳴和小廝同為男子,自然分不清胭脂水粉,只當都是一樣。

透過銅鏡,宋令枝目光同秋雁撞上,順著秋雁的話道:“和你要什麽了?”

秋雁壓低聲:“是鉛粉,還有些許玫瑰香膏,說是先前劃龍舟弄傷手,如今手上還留著疤呢。”

宋令枝一驚:“賀哥哥的手怎麽還沒好?且哪玫瑰香膏哪有緩痕膏好用,你今兒真是糊塗了,竟也會弄混了。”

那玫瑰香膏是她往日凈手後用的,宋令枝只愛那幾分玫瑰香氣。

秋雁雙目怔忪,而後拍拍腦門。

“瞧奴婢這腦子,奴婢只聽那小廝問姑娘往日用的什麽香,就隨手給他拿了點,竟忘了那玫瑰香膏姑爺是用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