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便是死,他也要宋令枝記上一輩子(第4/5頁)

全身力氣似落在自己手腕上,宋令枝只覺沈硯攥著自己的力道極大。

沈硯指尖泛著雪白之色。

他聲音低啞,攬過宋令枝坐在自己膝上,溫熱氣息灑落。

沈硯嗓音低低:“宋令枝,我給過你機會走的。”

宋令枝瞳孔驟緊:“你……”

她忽的想起前日半夜驚醒,身邊睡著的人身子冰冷,熏籠置在榻前,沈硯身子也不曾暖和半分。

宋令枝嚇得連夜讓人請孟瑞過來。

此時此刻,宋令枝難免不會多想,她雙目圓瞪。

“你是不是頭又疼了,我去請孟老先生來……”

一語未了,宋令枝轉身欲走。

“不必。”

沈硯淡漠聲音在背後響起,手腕輕輕用力,宋令枝又一次跌坐在沈硯膝上。

她眼眸輕顫。

園中雨色依舊,細雨婆娑,廊檐下金絲藤紅竹簾晃動。

秋風蕩起滿園的蕭瑟淒涼,似是風雨欲來。

沈硯臉上病怏怏,透著孱弱無力,只眼角隱隱壓著幾分陰翳,像是隱忍不發。

宋令枝滿臉擔憂:“你今日,是不是還不曾針灸?”

沈硯啞聲:“嗯。”

宋令枝雙眉緊皺:“那你還不讓我去請孟老先生……”

說時遲那時快。

半掩的槅扇木窗忽然掠過一道利箭,箭矢直朝宋令枝和沈硯而去。

沈硯凝眉沉下臉,廣袖在空中翻動,霎時,箭矢拂落在地。

宋令枝驚魂未定,一顆心尚未落下。

下一瞬,數十枚箭矢朝自己和沈硯飛奔而來。

箭矢淩厲穿過長空,伴著嶽栩一聲“——護駕”。

刹那,殿中刀光劍影,兵戎相見。

耳邊劍聲齊響,刀刃泛著銀亮之色。

“殺!狗皇帝瞎了眼!活捉沈硯,回去後重重有賞!”

一片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大聲怒吼了一句。

瞬間,所有刺客的目光都落在沈硯身上。

宋令枝被沈硯擋在身後,只聽身前一聲冷笑。

眼睛還沒來得及眨下,沈硯手中的青玉扳指不知何時藏了利器,尖銳的刀刃直朝那人而去。

一刀封喉。

殷紅的血珠子汩汩冒出,鮮血噴薄而出。

前一瞬還洋洋得意喊著活捉沈硯的刺客,此刻卻直直仰躺在地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

哐當一聲,那人眼珠子瞪圓,唇角還有未來得及斂去的笑意。

死不瞑目。

刺客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沈硯的眼盲是真是假。

只是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們多加遲疑。

相互對視一眼,又齊齊舉起長劍,直奔沈硯而去。

“——殺!”

“——殺!”

“——殺!”

刀起刀落,沈硯一手攬著宋令枝,眉宇間攏起幾分淩厲陰狠。

窗外雨聲漸大,瓢潑驟雨蜂擁而至。

原本落針可聞的寢殿,此刻卻疊滿了刀劍亂舞之聲。

血腥味濃重,漸漸在鼻尖蔓延。

長劍握在沈硯手中,直取刺客命脈,鮮血淋漓四濺。

一場暗殺於秋雨中展開,又在秋雨中結束。

滿地橫屍遍野,殷紅的鮮血流淌了一地。

霧蒙蒙的天色壓迫,寢殿杳無聲息,只余樹影斑駁。

沈硯面若冰霜,握著宋令枝的手不曾松開半分。

側耳聽見宋令枝落在耳邊焦灼不安的心跳,沈硯彎唇,想著將人攬在懷裏,忽又想起自己沾滿血絲的手指,作罷。

嶽栩拱手,聲音還喘著氣,顯然還未從剛剛那場刺殺中回神:“陛下,還有三人逃至宮門口,如今已經伏誅。”

沈硯淡淡應了一聲,那雙黑色眸子波瀾不驚。

燭光明亮,映照著滿地蜿蜒的血跡。

嶽栩往後揮袖,立刻有金吾衛上前,一一將地上的屍身拖下去。

宋令枝心神不安,她一整夜都被沈硯護在身後,連丁點血腥也不曾沾染。

“沈硯,你……”

變故發生在一瞬。

伏在案前的刺客忽然從地上跳起,手取利劍,尖銳的劍刃直朝案後二人而去。

他眼中陰郁狠毒,泛著點點森寒。

那人本是奄奄一息,強弩之末,血珠子迷了眼,利刃偏了方向,竟朝宋令枝而去。

劍刃穿破骨肉之聲在耳邊乍想,宋令枝不曾感到任何疼痛。

她木訥著低垂視線。

目光所及,是沈硯被利劍穿過的胸口。

刺客唇角上揚,笑聲未出,嶽栩眼疾手快,一劍穿破那人的胸膛。

那人跌落在地,穿過沈硯胸口的利刃卻還亙在半空。

宋令枝雙目錯愕,喉嚨似被人緊緊扼住,竟是半點聲音也發不得。

少頃,她像是晃過神:“來人!快請太醫!快!”

劍刃還留在沈硯心口,宋令枝卻不敢動半分,她扶著人,滿手皆是沈硯心口噴出的鮮血。

今日之事,沈硯定是做了周全之策,故而提早送走她。請君入甕,沈硯不可能沒有半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