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4頁)

重感冒演化的肺炎,只要好好治療幾乎不會留下什麽問題,但如果提前離院,那就不好說了。

可能會給肺部帶來永久性損傷,可能會傷及支氣管,可能影響抵抗力,免不了後續吃藥打針,甚至留下一些只能慢慢養好的後遺症。

或許在回家的路上,他們還會厲聲指責沈燼為什麽能生病:都18歲的成年人了,還給家裏添麻煩?

這個場景在顧嶼腦海裏一閃而過,他不由皺緊眉心,視野有點混亂。

同一個瞬間在顧嶼腦海裏交疊的,是那年沈燼站在除夕夜風裏的身影。

沈父沈母這樣對沈燼置之不理,似乎不止一次兩次。

對方身形瘦削,好像每一處骨節都足夠鋒利,如同一把利刃,周身從未有過一絲柔軟。

但那時沈燼身上的煙味再濃,都沒有完全掩蓋掉那股淡淡的奶油香氣,它落在風裏輕易消散,卻一再重回顧嶼腦海,讓他忽然有了一個奇怪卻完整的念頭:

那難道不止是沈燼的發情期?還是……第一次分化?

——他記得沈燼說過自己分化得晚,算算時間,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天夜裏,沈燼明明就很反常。

對方借著玩笑之名,迫不及待湊近他、虛虛摟抱他,又纏綿不舍地放開他,那個動作無關他們之間的恩怨,好像只是最原始的,一個發情期的脆弱omega對alpha的求助。

或者說,是第一次分化的omega慌亂無措至極時,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哪怕,站在他面前的這個alpha和他有仇。

可那時,也才分化沒多久的顧嶼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反而就這麽放沈燼離開,也不知道後來沈燼待在那個老舊的旅館裏,到底是如何捱過那個寒冷冬夜的。

“你怎麽了?”耳邊響起許停雲詢問的聲音,“顧嶼?”

顧嶼一下抽回思緒,他來不及回答許停雲的問題,馬上拿起打包袋就走:“待會說,你們先吃,我得去找他——”

餐廳裏已經開始人擠人,顧嶼卻瞬間沒了影子。

許停雲懵逼,半天才想起來問秦逐:“剛才那事兒沒經過沈燼同意就告訴顧嶼,是不是不太合適?”

“是不太合適。”秦逐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餐盤,一邊挑菜一邊回答,“怎麽了?”

“……”許停雲笑不出來,只好吃自己的,“謝謝提醒,我差點都忘了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

*

顧嶼邊跑邊看手機地圖,導航顯示,沈燼所在的園區後勤處距離他1.8千米。

等到達附近,他的後背已經汗濕,工作人員攔了他,說:“遊客您好,這邊是不能進去的,請問您有什麽需要是我們可以幫忙的?”

“……抱歉,我是想找人。”顧嶼著急半秒,這才想起來給沈燼發微信:【給你帶了吃的,出來拿】。

陰雲一層層擴散,他原地踱步等了好一會兒,沈燼的身影總算出現在眼前——對方跑過來,不忘拿皮革手套上的銀色突起戳戳他,說:“吃本將軍一拳。”

看樣子,沈燼剛綁好手上的護腕,只差最後一層銀甲沒穿。

“……”顧嶼默然數秒,面無表情地捂著被他“打”過的地方說,“好痛好痛。”

沈燼滿意地揚起眉毛,接過他手裏的袋子打算走。

顧嶼呼吸發燙,趕緊拽住他,忍不住直接問:“學長第一次分化……是什麽時候?”

旁邊的工作人員愣住,轉身回避這兩個小年輕,沈燼也懵了:“什麽?”

他拿著袋子的手不自覺垂下,臉上有笑意,卻帶著一絲涼:“怎麽突然問這個?你不會真當我跟你是什麽情侶關系吧?”

這種問題對omega來說的確足夠私密,顧嶼卻仍禁不住迫近一步:“是那次除夕我遇到你的時候?”

瞬間,沈燼眼裏閃過一絲促狹。

他退了半步:“不管是不是,都跟你沒關系吧?”

顧嶼確定了答案,明知自己冒犯又壓不下那簇灼得心窩發燙的火苗:“那——學長後來怎麽辦的?”

沈燼張張嘴看他,半天才調整好表情,像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似的,無所謂地拍拍他手臂笑起來:“幹嘛?別一臉嚴肅的。也沒怎麽樣,手、冷水、抑制劑,你覺得哪一樣我沒有?”

看得出來,沈燼方才暴露過一絲委屈和難過,不過他很快又將這些情緒藏得幹幹凈凈,就好像清楚自己沒有立場委屈和難過,所以馬上低頭,挑挑揀揀地看顧嶼給他帶了什麽。

顧嶼知道這幾乎已經成了沈燼的本能,所以他立刻握住對方的皮革護腕,說:“擡頭看著我說話。當時是不是想向我求助,而我卻無動於衷?”

十幾歲的少年大多連碰個手都得猶豫演練半天,更何況帶著信息素香味上前摟抱他人,他想,自己早該發覺其中的不對。

但沈燼卻沒有聽話擡頭:“當時我不是在跟你聊大/胸小卡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