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南巡結束(第5/6頁)

“朕左思右想才發現原來是大鹽商們做獨一份的壟斷生意,鹽商們各個住著亭台樓閣的豪華大宅子,百姓們連質量好些的官鹽都買不起,這種現象顯然是不正常的,子清你說呢?”

曹寅的心臟像是“唰”的一下被一把利刃給刺了個正著,臉色瞬間都白了,但他是迎著月光而站,在白月光的印襯下,逆光而站的康熙瞧不見他嚇得變白的臉色。

康熙鳳眸微眯又睜開,目光復雜地看著曹寅低聲道:

“金團這般小都知道鹽商富、百姓們吃不起鹽的現象是萬萬不正常的,可朕坐在龍椅之上,沒有一個官員給朕提鹽政的問題。”

“朕還記得十年前有個正直的年輕人曾給朕上折子說南邊的鹽政亂相讓朕出手整治,那時朕騰不出來手,時機也不成熟,沒空料理這一攤子事情,那個年輕人遭受到南方官場抱團排擠,由朕出面護下來了,可惜,後來時光荏苒也不知道是朕把那個年輕人搞丟了,還是他也被榮華富貴眯了眼,自己把他自己給搞丟了。”

曹寅一顆心已經徹底沉到了谷底,明白今晚的賞月是一場鴻門宴了,他額頭冒冷汗,雙腿發軟,嘴唇顫抖,嗓子眼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般,兩只眼睛看著康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康熙嘆息一聲,拎起桌上色彩斑斕的酒壺看了看,失望地嘆息道:

“有時候預售是好的,可絕大多數時候預售都是沒有保障的。”

一片烏雲悄無聲息地從東邊飄來,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清風亭內起清風,翻飛的四個檐角下掛著的玲瓏燈籠隨風輕晃。

燈籠下面綴的風鈴叮咚作響。

“唉,不瞞子清,朕有個孫子,他的審美很另類,不像朕也不像他阿瑪,獨獨像他自己。他特別喜歡花裏花哨的大彩瓶,如果他這次也跟著朕來織造府了,看到這石桌上擺放的茶壺杯盞肯定會高興壞的,說不準還會誇子清一句,你選的茶具特別對他的胃口。可惜,朕與子清相知相伴、君臣相宜多年,子清終究還是把朕的素雅審美給忘記了啊,這種色彩絢爛的茶壺還是換了吧。”

康熙“砰”的一下將拎起的茶壺放回石桌上,轉身就往亭外走。

曹寅也雙腿一彎曲,“砰”的一下將兩個膝蓋重重砸在了腳下的堅實地面上,看著康熙的背影崩潰又後悔地痛哭道:

“萬歲爺,奴才錯了!奴才知錯了啊!”

康熙聽到身後傳來響亮“砰”聲,腳下的步子一頓,兩片薄唇抿成一條細線,攥緊了拿在右手裏的折扇,終究是沒有回頭。

“轟隆隆——”

漆黑的夜幕上滑過幾道銀白色的閃電,緊跟著就又密集的雨點子從天而降。

梁九功撐著一把八角油紙傘從一座假山後面走出來,給帝王撐傘擋著雨水,主仆倆沉默著往院子裏走。

曹寅的哭聲混合著雷電聲、雨聲將清風亭周圍水池的錦鯉們給嚇得四處遊走。

次日,淋雨後的曹寅起了高熱,而帝王卻沒有來看他這個看重的奶弟。

第三日,君臣二人仍舊未見面。

第四日,孫氏和李氏敏感的感覺到病弱的曹寅有事瞞著她們婆媳倆。

第五日清晨,康熙笑著告別孫氏,在江南諸位官員、富商們的目送下帶著一家老小在碼頭處坐上龍舟,一路順水往東飄。

恭送聖駕的人和迎接聖駕的人是同一撥人,卻獨獨缺了江寧織造兼任兩淮巡鹽禦史的曹大人。

眾官員、富商和鄉紳們感到納悶極了,紛紛打聽,原來是曹大人幾日前淋了一場好大的夜雨,病來如山倒,病的躺在床上起都起不來身了。

龍舟到達揚州,病愈的胤禩帶著幾個太醫和一隊護衛們在碼頭處上了揚州。

九阿哥胤禟再度在船上暈的七葷八素的。

弘晞和自己四叔、八叔、十叔一共待在他九叔的房間內,叔侄四人齊齊下手,有捏老九下巴的,有按老九胳膊和雙腿的,勢必要將被九阿哥潑進江水裏的第八碗苦兮兮的暈船湯藥硬灌進胤禟嘴裏。

叔侄五人正打鬧嬉笑間,小安子捧著一個紅木小箱子驚慌失措的跑進來,看著裏面的四大一小俯身焦急道:

“太孫殿下,四爺,八爺,九阿哥,十阿哥,奴才剛才在下面床倉裏收拾你們從江南買回來的東西時,發現了這個箱子。”

“這是什麽?”

弘晞從椅子上起身,好奇的伸出雙手接過小安子懷裏的箱子。

小安子搖頭道:

“不知道,奴才是從殿下買的那一堆玩具裏發現這箱子的,上面有鎖,瞧著挺重要的,奴才就趕緊把它抱過來了。”

胤禟像是再次找到逃避喝苦藥湯汁的機會了,一把推開仨兄弟,踉蹌著走到大侄子身旁,咧嘴笑道:

“來,金團,讓九叔這個巴圖魯給這箱子打開,咱們幾個好好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