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官二代(第3/4頁)

沒料想時隔十幾年,報應終於來了——

這一回科舉舞弊的主罪乃是李蟠。這一位餑餑狀元坑姜宸英年紀大,什麽都不知道,大肆收受賄賂蒙騙姜宸英,最後連累地姜宸英入獄。

聽完張廷玉說這些,顧懷袖便道:“若是你因為種種原因,被才能不如自己的人給壓著,會做下一個姜宸英嗎?”

這人當年諷刺李蟠,如今被李蟠坑死,真不知該說是可憐可笑還是可悲了。

明日就要去參加會試,張廷玉與她頸項交纏,只看她香汗淋漓,又嬌喘吟吟,卻笑道:“既不是姜宸英,也不會是李蟠。我是張廷玉……”

“那你要怎麽做?”顧懷袖咬了咬牙,意識已經有些昏沉。

張廷玉慢悠悠道:“忍他讓他,慢慢算計他。”

果真是個心胸狹隘的。

他跟顧懷袖都是一樣的人,若是比自己能耐的人在自己頭上,自然無所謂,可若是頭頂上壓了個庸才,心裏就沒那麽舒坦了。為了讓日子舒坦那麽一點,忍了一時之氣,往後定然慢慢將這些壓在他頭頂上的人給算計死。

在閉上眼睛瞌睡過去之前,顧懷袖忍不住地可憐了那些將要與張廷玉同科的考生,若是一不小心壓了他,端怕沒有什麽好下場。

不過……

要去趕考了他火氣還這麽旺,真是……

念頭一閃,顧懷袖酸軟無力,終於是睡了過去。

第二日天不亮,張廷玉便收拾了東西往順天貢院而去。

會試便在此處,與鄉試沒什麽不同,點名領卷進場,作為江寧鄉試頭名解元,他受到的關注自然不同於以往,只是他腳步沉穩,目不斜視,點名時候瞧見了那邊混在人群之中的年羹堯,倒是兩人寒暄了一下,又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號間坐下來。

會試乃是康熙爺親自出題,由考生答卷。

入場時間為一天,要等到子時題卷才會下來。

眾人就這樣等了一日,待晚間試卷下發,張廷玉便點燭答卷。

會試三場,都重視頭一場,所以第一張答卷一定要漂亮。

上一回江寧鄉試,幾乎是熬過來的,今日卻是隨筆信手,筆隨心而動,神思敏捷,如有神助。

沒到兩個時辰,天剛剛放亮,張廷玉便交了卷,簡直嚇住了主考官!

這裏是要集齊十個人才能交卷出來的,放考生們出去的。

張廷玉一個人早早交了卷,只能進後間等候,喝著下面監考官們倒上來的茶,等著後面九個人交卷。

這期間,他不能說一句話,也不能出去,只能候著。

從大早上,張廷玉一直等到了午時,才終於湊足了十個人,從貢院出來。

頭三牌出來,都要放鞭炮敲鑼打鼓,每一場考試的前面三十人都有這樣的待遇。

張廷玉站出來的時候,特別平靜,外頭就站著阿德跟張廷瓚等人,他一出來就被外面無數人圍住,要賞錢。

會試就是這樣,頭三十個出來不免要破財一番。

好在阿德那邊早就準備好了足夠的銀錁子,當場撒開了,張廷玉得以脫身去與張廷瓚說話。

張廷瓚大笑起來,只道:“交卷太早,回頭父親定然又要訓你。”

“也不過就是第四名的模樣,早交晚交不都一回事嗎?”

張廷玉倒是豁達,準備與張廷瓚一道回家去。

沒料想,後面年羹堯忽然喊道:“張家兩位公子留步,不如小弟跟著二位一起出去喝兩杯?”

年遐齡如今是越來越得皇帝的寵信,張英又是東閣大學士,皇帝心腹,這會兒也是能稱“相”的人了。

兩家關系說淺也淺,深不到哪裏去。

不過都是今科出來的,一起喝酒也無妨。

後面有人冷哼了一聲,卻道一句“紈絝浪蕩,不知天高地厚”,說完擡腳就走了。

張廷玉眉頭一皺,回頭看去,“這人……”

他們看的時候只看見後面背影,倒是一個精瘦的考生一縮脖子,上來賠禮道:“汪兄不是說幾位,還請包涵,包涵……”

這人說完,便追著那“汪兄”走了。

年羹堯知道方才那句話是罵他們這裏三個人的,只冷笑了一聲:“罵人的那個是汪繹,自恃才高八鬥,與張二公子同出一處,乃是去年江寧鄉試的頭名解元,怕不怎麽見得你呢。”

三十五年的解元與三十八年的解元撞在一起,卻不知哪個更厲害?

張廷玉這時候忽然有些不高興起來,這是被人罵“紈絝浪蕩不知天高地厚”了?

早早交卷,果真是太高調。

那汪繹自恃狀元及第已經是其囊中之物,他才思敏捷自以為自己定然是全場頭一個交卷出來的,根本沒將這當朝大學士的二兒子張廷玉放在眼底,一個屢試不中的三十五年江寧解元,能跟他一個一舉拿下頭名的解元相比?

剛剛交卷到後面廳中等候,竟然瞧見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比自己先交卷,優哉遊哉在那兒等候,心裏自然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