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汪繹投河(第2/4頁)

顧懷袖想給她找大夫看看,就被謝絕了,之前說什麽“真心為了二爺高興”,顧懷袖之前的話其實指的是大爺小妾的事情,結果陳氏下意識的回答不就正好暴露了嗎?

若是按著陳氏的話推測過去,也就是說她心情郁郁乃是因為二爺奪魁,並非大爺房裏多了兩名小妾。

如此一想,怎能不令人心寒?

顧懷袖進府以來,只對陳氏一人頗有好感,雖覺她懦弱,可好歹還是因為張廷玉與張廷瓚的關系,而親近於她,甚至還間接牽出長安之事,這才將府中毒瘤連根拔起。

而今……

她微微地閉上眼,正在想事情,卻看見胖哥兒扶著桌旁過來,手裏拿著一顆大大的玉花生,露出長出來的一點點雪白的牙齒,漏風地喊著:“娘,娘……給你……”

顧懷袖睜眼,看見胖哥兒將玉花生放進自己手裏,一副開心的模樣。

“興許,只有頑劣不知世事的時候,才有純粹的開心吧?”

她嘆了一聲,將胖哥兒抱起來,便朝著涼亭外面走。

表面上若無其事,這件事卻已經刻在了她心底,成為一個小小的隱憂。

最近吳氏鬧騰得厲害,不過忽然之間因為那一日砸了黃玉戒指而病倒了,傷口感染,只在床上哼哼,陳氏時不時去看看,至於顧懷袖每次一走近那裏,就會被人趕回來。

張英聽說這件事之後,只讓福伯告訴顧懷袖,說吳氏的病不要顧懷袖管,是老太婆對不起她,府裏自然有人照料,讓她管好府裏的事情就好。

想來張英也是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麽模樣,所以不敢說顧懷袖什麽。

如今別看張府人還多,可後院裏卻有一種冷冷清清的感覺。

“二爺朝考之後,何時回來?”

顧懷袖抱著胖哥兒一路回了屋,便哄他睡覺,誰料胖哥兒一直拿著幾只茶杯在那兒玩疊羅漢,就是不肯去睡。

當初還以為懷著他的時候他定然是個安靜的,沒想到現在竟然頑劣如此。

到底是孩子的天性,顧懷袖開明得很,好笑地戳了他一指頭道一聲“醜胖哥兒”,又看向了青黛。

青黛道:“現下二爺怕還在宮裏吃瓊林宴呢。”

新科進士們跟大小考官、禮部以及鴻臚寺的官員們一起吃的宴會,乃是恩榮之宴,怕是還要許久才能回來了。

這一等,就等了好幾個時辰。

張廷玉這邊只有他一個人進宮,張英並不在陪宴之列,而狀元探花榜眼三個一人一桌,其余進士則是四人一桌,同桌的還有一名主席,乃是朝中的大官。

結果張廷玉這一桌,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好運,竟然跟佟國維在一塊兒了。

佟國維他兒子隆科多及其小妾,還跟張廷玉有那麽一段恩怨,所以狀元這一桌的情況就格外古怪起來。

朝考剛過,這些進士們有的落了職,有的入了翰林,張廷玉卻是大清獨一個的狀元朝元同時奪得的人,古往就這一個,今來興許也不會有了。

張廷玉恭敬地舉杯,道一聲:“晚輩敬佟國舅。”

佟國維皮笑肉不笑地端酒來喝。

兩個人乃是死仇,就是不說話。

那邊的康熙正在看熱鬧呢,最近事兒多,好一陣沒笑過了。

他只跟身邊的三德子看著張廷玉跟佟國維那一桌,差點笑得拿扇子敲桌子,“還是你主意好,這仇家見仇家,想來他兩位肯定心情復雜……說來這一回年遐齡的二公子是多少名來著?”

“回萬歲爺話,會試第一百六十三,殿試三甲二百六十一,朝考第五十,授翰林院庶吉士。”

“年紀輕輕啊……”康熙感嘆了一句,“這小子今年才二十二吧?庚辰科多人才……”

宴會之上觥籌交錯,趕著攀關系的攀關系,拉人情的拉人情,張廷玉這一桌實在是沒得拉。

他簡直是懷疑康熙聯合著張英故意來整自己,怎麽偏偏給自己配了這樣一個主席?

要他對著佟國維這一張臉,還不如讓張廷玉回家抱孩子去。

偏偏佟國維一句話也不說,張廷玉脾氣也上來,照樣一句話不說。

管你旁的桌子怎麽熱鬧,他們這一桌兩個人渾然像個死人。

一直等宴席將散,進士們各自得賞宮花一枚,小絹牌一面,上書“恩榮宴”三字。

小絹牌到張廷玉手裏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是獨一份的銀牌,拿在手裏掂了掂,一旁的佟國維便冷笑了一聲:“自負才高,遲早跌跤!你爹張英,怕是還沒把你教透,你就敢來朝堂上混飯吃了。”

張廷玉終於等到這一位巴不得把自己吞下去的佟國舅說話了,他笑眯眯道:“多謝佟國舅提點,下官謹記於心,不敢忘懷。回頭定然與張大學士好生探討您之所言。”

佟國維被張廷玉這話噎住,一想起那一日隆科多帶回來的那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小妾,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兒子的小妾被打了不說,竟然還被納蘭明珠參上這麽一本,不是要人老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