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總裁官(第2/5頁)

這一回,張廷玉要光明正大地,叫他們都啞口無言。

翰林院之中就少有能與他拼才學的人,放眼滿朝文武,誰敢說一定在文才上勝過他?

不說自古文無第一,張廷玉還是個狀元朝元,清書第一,明史更通。

人家寫一篇八股的時間,他能寫十篇。

換言之,人家中辛辛苦苦未必能中個一甲,張廷玉提筆寫就,分分鐘就出來十個狀元。

從來不是一個等級上的……

八爺苦心孤詣,只想將自己上次在翰林院之中損失的勢力給握回來,只可惜張廷玉的鍘刀已經懸著了,只等著胤禩把頭往鍘刀下面伸。

“你還記得我有一回說,進宮的時候半路上停下,有個酒壺砸到了轎子頂上嗎?那不小心摔了酒壺的人,我倒是挺欣賞……”

張廷玉處理會試的事情也這麽久了,對京城之中已經有點名氣的舉人都是心裏有數。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閱卷也是一樣。

顧懷袖問:“叫什麽名字?”

“林之濬,是個寒士……家中赤貧,比那個自命不凡的範琇順眼多了。”

張廷玉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好惡,不過這些也就是對著顧懷袖才說。

平時對著人,他從不談論哪個考生。

風頭勁的自然有別的舉人,只是張廷玉不大關注那些。

因為一般來說,一甲頭三名風頭太勁,很多時候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每三年這麽多人裏,真正能有大本事的,都從二甲三甲出。更何況,那些人也實在不讓張廷玉感興趣就是了。

他說著,細細給顧懷袖說會試的事情。

顧懷袖原本知道科舉場上的道道很多,可聽著張廷玉說,才知道有這麽深,這麽多。

今科會試,張廷玉認識的人就有好幾個。

一個是當年桐城的方苞,汪繹的舊友;

彭氏的哥哥彭維新也算一個;

還有一個老熟人江蘇巡撫宋犖,他家曾經延請的西席先生吳士玉今年也來京參加會試,雖沒帶著名帖來拜訪張廷玉,可張廷玉知道那是宋犖的人,宋犖算是張廷玉在江南一個要緊的眼線,張廷玉到底要怎麽處理這個吳士玉,也很難說;

自然了,死命要跟張廷玉叫板的範琇,更是因為跟張廷玉擡杠而聲名鵲起;

今科會試,更有一個奇人名為“戴明世”,因與四十二年的狀元錢明世同名,所以被人戲稱為“二明世”。

錢明世就是張府隔壁那一家子,他家朗哥兒跟胖哥兒很玩得來,顧懷袖看胖哥兒對琳姐兒也算是有心思……

錢明世這人也奇怪了,今科有個戴明世與他同名,年羹堯卻與錢明世同字,都音亮工。

年羹堯是三十九年的進士,與張廷玉同年,錢明世四十二年,這個戴明世則是四十五年,至於能不能成為進士,卻不好說。

戴明世乃是一名“狂士”,性格相當放曠不羈,倒是不自負,只是放蕩得很。

張廷玉說起這戴明世來,只道:“我看過這人的詩,堪稱一絕,若今年他八股策論都不錯,我便提拔他一把。”

笑眯眯的張廷玉,憋了一肚子的壞水。

顧懷袖只覺他表情不尋常,只戳他道:“這人怎麽?”

張廷玉道:“八爺最不喜歡這種不聽使喚,還不恭維他的,我偏要擡舉他一回……現在太子眼看著不中用了,八爺在朝中真是如日中天,你是不知道啊,我這總裁官又開始難做起來嘍……”

他難過,自然某些人不能好過了。

旁的皇子還沒跟張廷玉起什麽沖突,除了一個太子之外,別人都敷衍得過去,只有八爺在翰林院之中的勢力要跟張廷玉直接沖突,所以矛盾不小。

張廷玉不能被拿捏住了,不然他這皇帝黨就沒得做了。

三月初八,便是簡放主考官的日子,除了張廷玉之外,又點了吏部左侍郎李錄予與工部右侍郎彭會淇為副考官,另從翰林院之中點了十八房官出來,滿漢知貢舉兩人,主考官以“天地人”三才排位,得了皇帝欽命之後連家都不回,立刻進入順天貢院之中。

此刻考生已經提前入場,時間一到,康熙親筆手書的頭場考試考題便已經送到了順天貢院。

張廷玉帶著人一路出去迎題,而後才將試題交簾後立刻印刷出來,待子時一到再分發給諸位考生。

會試的題目,尤其是頭一場,基本上除了皇帝沒人知道,連主考官都只能先於諸位舉人大半天知道而已。

所以,會試基本上沒有作弊的可能。

監考是件苦差事,主考官們進入考場之前都喝了一杯茶。

李錄予很古板,時不時對著張廷玉冷嘲熱諷,倒是彭會淇很會說話,還恭維著張廷玉。

彭會淇乃是工部侍郎,官三品,卻虛心地來問張廷玉治河修堤的事情。

張廷玉心知彭會淇乃是這一次八爺好不容易弄上去的人,考差的時候就是翰林院掌院學士徐潮給放了水的,這副主考官的名頭自然是來得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