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將夜黎明(第2/3頁)

誰讓她嫁入皇家?

跟著她的四爺走,才能有恩寵,才能得到更好的,所以年沉魚也沒錯。

就像是顧懷袖時常算計別人一樣,年沉魚如今幫著四爺算計她,顧懷袖沒怨言,只是她算計別人,別人會報復,如今別人算計她,她也會報復。

人之所作所為,皆有其定數。

孫連翹還不知道自己說了之後會是什麽下場,她有些惶恐不安,可顧懷袖鎮定極了。

她聽完了孫連翹說的話,只道:“嫂嫂起來吧,你熟知我是個怎樣的人,也該知道會有如今的局面,心底若有怨言,吞下去,我只當看不見。這档子事兒,牽連不到你的頭上,且把心放回去吧。”

原本她跟孫連翹的關系便不算是很好,都是相互之間的利用罷了。

孫連翹指望著從她這裏攀上四爺,並且聯絡著兩邊,這都是尋常事情,顧懷袖與孫連翹都清楚。

他們所處的場,便是這樣即便被人甩了一巴掌,也要笑臉迎人的。

所以即便是如今顧懷袖出手,孫連翹也不該記恨。

這是她的報應。

顧懷袖說完,便直接走了出去,外頭的丫鬟見著她了,有些畏畏縮縮:“張二夫人……”

“我身邊的丫鬟,穿淺青色夾襖的那個,你可見著了?”

見著這丫鬟,顧懷袖頓了一下,問了一句。

丫鬟道:“是青黛姑姑吧?她之前暈倒了,剛剛叫人探了一回,才醒過來。奴婢幫您去喚她吧?”

“帶我去便是。”

顧懷袖之前便擔心著青黛,醒來便沒見著人,想來她都已經暈倒了,青黛更不可能被放過,不過看她們這遮遮掩掩的樣子,青黛肯定也要被下手。

旁邊的耳房裏,青黛只覺得自己額頭疼,她下意識知道事情不對,只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推開了丫鬟起身,青黛假作無事,只道:“這都什麽時辰了,我家夫人……”

話音還沒落,目光一擡,她便見著顧懷袖在外面了。

“夫人……”

“宴席將散了,你頭還暈嗎?該走了。”

顧懷袖掃了這裏伺候的丫鬟一眼,心想自己的面子還挺大。

青黛連忙出來,跟上顧懷袖,等到走了許久,見著要出來了,才差點哭出聲:“夫人,您沒事兒吧?”

“能有什麽事?”

顧懷袖淡淡一笑,看著青黛這擔驚受怕的模樣,倒是平靜的很:“我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原本是奴婢照顧著您的,老覺得不對勁,原想著有顧二少奶奶在,所以也沒擔心,可是二少奶奶叫奴婢出去熬藥。奴婢多了個心眼子……”青黛還不知道顧懷袖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看著顧懷袖的臉色,也不敢問,十分勉強地說著。

顧懷袖卻道:“金簪是你放在我手邊的?”

青黛眼淚都掉下來了,用力地點了點頭:“當時奴婢叫不醒您,原想下狠心給您紮下去,您曾對奴婢說過,若有這種時候絕不能暈著……只是奴婢還沒來得及下手,便被人帶走了。他們是強行拉的,逼著奴婢去熬藥,奴婢剛剛到哪兒,便不知道為什麽暈了……”

顧懷袖聽著沒說話,金簪雖然沒派上用場,可若是差池了一點,誰知道這簪子會不會救命?

說四爺謹慎,的確是謹慎,韜光養晦地蟄伏,可說他膽大包天,未免也不假。

她就是給他賣命的,一條小命都捏在他手底下,作為上位者的胤禛隨時能夠因為更大的利益將她拋卻。

一般而言,做奴才的,只有讓自己更有利用價值,才能避免被過河拆橋。

胤禛就是這麽現實的人罷了。

只是有時候,賣命的事情做多了,越加惜命起來,就難免產生也不一樣的心思。

顧懷袖現在腦子裏轉著些別樣的念頭,只道:“這件事,你也別想那麽多了,擦擦你眼睛,回頭見二爺別露出端倪來。”

青黛還是不敢問顧懷袖的事情,點了點頭,便用帕子擦著臉。

放慢腳步,顧懷袖擡眼望著黑沉沉的天幕,又想起當初的種種人,種種事。

當年宴席的時候,年羹堯還是個一箭射穿鸚鵡眼睛的少年郎,如今文武全才,也是心機深沉;當初的隆科多,不學無術,連詩作都是張廷玉代筆的,如今也是朝中新晉上來的重臣……

一個個的人,一種種的變化。

她朝著前面走,腳步又忽然之間停頓下來。

張廷玉站在那掌燈的廊下,正跟自己面前一個人說著話,神情怡然。

年羹堯聽著,偶爾也說上兩句,同科之間有同科錄,他們二人算是三十九年會試殿試朝考之中如今混得最漂亮的,有話說才是常事。

顧懷袖這邊一來,年羹堯便已經遠遠看見了,跟張廷玉一拱手,便叫小廝過來給他們引路,送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