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子府, 秦治才嚴懲了一幹侍衛,仍是怒氣難消。
“一個個,連個女人都攔不住, 全是飯桶!”看到陳躍文,他也氣道:“還有你,為何不下令先殺了她的馬, 再將她扣住?”
陳躍文垂頭不說話, 心裏卻委屈, 他也只是個沒有品級的小小幕僚, 今日殺了郡主的馬,拿了郡主的人,明日王家人找到他, 他怎麽辦?
其實當時的情況, 哪怕太子就站出來,明明白白對著侍衛下令拿下郡主,違者立斬, 當然能將羨容郡主攔住,可太子連站出來都不敢, 因為怕承擔後果。
連他這個太子都不想承擔後果, 侍衛如何敢?
“沒用的東西!”太子罵累了,終於停下了, 只在屋中走來走去。
陳躍文這才有機會說話:“其實, 就算大皇子回來,似乎對殿下也沒有威脅,反正大皇子無緣皇位, 殿下好歹與大皇子還是親兄弟。”
既是親兄弟,大皇子為何不能支持太子呢?
陳躍文並不知道秦治與秦闕的關系, 試著勸說道。
秦治只是冷哼一聲。
他當然不會說十多年前他殺父皇愛犬的事,別人不知道,但他那位哥哥一定知道,而且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殺了陳顯禮。
這怎能讓秦治不緊張?
見秦治臉色凝重,陳躍文又問:“若殿下擔心大皇子對殿下不利,要不然暗中放出消息,讓京城知道大皇子從北狄私自回來了,假扮成薛柯?”
秦治看向他,拿不準該怎麽辦,最後他搖搖頭:“如此一來,若要殺他,豈不是難上加難?”
陳躍文不說話了,他猜測太子與大皇子一定有私仇,要不然怎麽是不死不休?只是不方便對他說而已。
“但眼下殿下還是不動薛柯的好,此時薛柯有事,殿下一定會有嫌疑,寧王那邊更會落井下石對付殿下。”
“我當然知道,用得著你提醒!”太子怒道,所以他才煩。
陳躍文只好勸說:“雖說敵在暗,我在明,但大皇子就算從北狄回來又如何,論實力他顯然比不上如今的殿下,待風頭過去,殿下再要殺他直接動手便是,眼下不必為了一個大皇子而給寧王落下把柄。”
秦治想了想,覺得此話說得在理。
再怎麽樣,秦闕只能在暗中殺殺小太監,但寧王卻不同,這才是自己首要的敵人。
母後下午說,想讓翟家的六姑娘進宮做太子妃,那六姑娘雖說容貌上比羨容差了許多,但這樣也不錯,能讓翟家更用心幫他,至於女人……
秦治捏了捏手上的玉雕——登上皇位,要什麽女人沒有呢?
第二日王弼進了一次宮,此事果真以“誤會”收場,太子府與王家雙方言和。
事了之後,王弼又在宮中待了半天。
太後是王家大姐,進宮後幼子夭折,最終抱養了宮女的孩子,多年後,這孩子順利坐上了皇位,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皇帝年輕時還有幾分鬥志,後面就越發糊塗懶散了,沉迷丹藥,寵幸男寵,然後是在皇儲的問題上猶豫徘徊。
因為翟家支持二皇子,便立了二皇子為太子,張貴妃支持三皇子,便早早給三皇子封王,給了許多特權,最後還尤其寵愛五皇子,便親自養在身邊,聲稱滿十歲就封王,還曾親口和身邊人提過想要改立五皇子為太子。
以致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有可能,太子心中十分不安。
太後與皇帝不是親母子,多少有些疏離,朝中各種局勢又復雜,所以太後與王家最初的態度是不蹚這趟渾水,反正無論誰做上皇帝,最後都要認她這個太後,王家不參與奪嫡,便依然能在戰場上立戰功。
結果卻有了太子這事,樁樁件件累積,王家與太子顯然是有了罅隙。
可這個時候難道王家要加入別的勢力嗎?王弼卻並不看好寧王,除非去支持八歲的五皇子,這不與董修這種弄臣混在一起了麽?
最後王弼與太後都覺得只能再等等看,待局勢明朗一些再說,王家仍然是不參與為妙。
正好,王煥的婚事定了,與太子寧王或是五皇子都沒關系。
夜裏,當三更更鼓響起,秦闕起身下床,到了之前見紅煙的小院中。
紅煙已然等在那裏,今夜月色更亮,在月色照耀下,紅煙仍是規矩地坐在床邊,手裏拿著副手帕,交錯放在腿上,見了他,輕聲道:“將軍。”
秦闕聞到了一股脂粉味。
這個女人,大半夜的竟還塗脂抹粉!
但他沒必要去對人家的打扮指指點點,也懶得去管,只說道:“我需要你替我辦一件事。”
“什麽事,將軍說。”紅煙道。
秦闕回答:“拿到寧王手下之人一樣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寧王府上的刀,匕首,或是特殊的信物,能辦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