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脫敏(二合一)(第2/5頁)

——理由是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天晚自習下,黎棠在教室後門等到周東澤,趁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對他說:“抱歉,星期天的演奏會,我想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周東澤的表情像是意料之中,但又難免沮喪。

他試著爭取:“能不能不要急著拒絕我,再考慮一下……”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黎棠是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才能將拒絕的話說得如此果斷,“你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想說違心的話,更不想故意吊著你。”

他這樣說,算是直接將態度挑明,包括周東澤沒來得及宣之於口的對他的好感。

同時也是再直白不過的拒絕,在對方還沒開口時就先一步將可能性掐斷,可謂是殺人誅心。

周東澤一向溫和的面孔也變得灰敗:“你還是選擇相信他。”

黎棠搖了搖頭。

他是一個天生的悲觀主義者,認為一切自有天命,由不得他選擇。

“如果非要說,是他選擇了我。”

我只不過是追隨他的腳步,渴望他的回眸。

和周東澤在學校門口分別時,氣氛已重回普通朋友的和諧。

“那我以後還可以向你請教英語吧?”周東澤笑著問。

“當然可以。”黎棠點頭。

目送周東澤上公交車,望著紅色車尾燈消失在霧氣迷朦的夜色裏,黎棠縮了縮脖子,試圖驅散夜間的寒氣,然而收效甚微。網上說敘城的冬天幾乎不下雪,黎棠開始懷疑這個說法的真實性。

轉身,剛要把手也蜷進袖口,忽見前方的路燈下站著一個人——千篇一律的藍白校服被他穿出與眾不同的氣質,發黃的路燈光反而讓置身其中的少年有種覆雪般的清雋。

或許是大霧的關系,蔣樓身上的銳利棱角也被模糊些許,變得柔和,溫潤,讓人分外想親近。

黎棠上前幾步,瞧見蔣樓嘴角噙笑,向他伸出手。

像是知道他冷,不需要刻意指引,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發生。

“走吧,送你回家。”蔣樓拉起黎棠的手,用全新的稱呼,“男朋友。”

自此,周一到周六的晚自習,黎棠不再讓司機來接。

大部分時候,蔣樓先打車送黎棠回家,自己再乘公交回去。

偶爾,在作業不多的時候,黎棠也會跟蔣樓回家,在路上給家裏打個電話,編造各種晚歸的理由。

相反的,想去蔣樓家裏,黎棠再也不需要找任何借口。

每逢周末,黎棠都會起大早敲開蔣樓家門,如果蔣樓要去拳館,他就勸:“上個星期不是剛去過?今天在家休息吧。”

如果蔣樓打開書本學習,黎棠就搬張凳子坐旁邊,時而為蔣樓解答英語問題,主要糾正發音,當他的人形點讀機。

結果便是蔣樓的英語成績在半個月內突飛猛進,學校進行的口語考試模擬高分飛過,第三次月考直接闖進年級前十。

看著光榮榜上蔣樓的名字,黎棠頗具辯證思維地想,以後再有老師禁止早戀棒打鴛鴦,他就可以把蔣樓的名次甩給老師看,告訴他們才不是這樣。

……只敢想想。

現實是在學校裏,黎棠甚至不敢讓別人看出他和蔣樓很熟,去辦公室拿作業時碰到,視線也不敢在對方身上停留太久。

只敢在晚上放學後,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借著夜色掩映,偷偷牽手。

黎棠向蔣樓埋冤說這樣簡直像在偷情,蔣樓笑一聲,問:“想不想繼續偷?”

然後不等黎棠回答,就湊到他耳邊,在公交車駛入隧道的瞬間,幹燥的唇抿住他柔軟的耳垂。

“偷情”的殺傷力有那麽大,過去一夜,黎棠的心臟還在緊一陣慢一陣地跳,拿東西時無意碰到蔣樓的手,都條件反射地往回收。

“怎麽了?”蔣樓問他,“靜電嗎?”

敘城的初冬雖不及首都幹燥,但也足以讓皮膚偏幹的人飽受靜電困擾。

黎棠很不幸是易靜電體質,天一旦變冷,他的手碰哪裏都會被電到。門把手,玻璃,桌子,剛洗好曬幹的衣服,甚至是普通的乳膠漆墻壁,碰一下就火花帶閃電,有時候還會聽到響亮的“啪”的一聲,把他自己都嚇到無語。

因此買了很多的護手霜,所經之處都放上幾支——手變得濕潤,能很大程度緩解靜電問題。

蔣樓便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去拿桌上的護手霜。

黎棠可以想象,在自己出現之前,蔣樓應該從未用過護手霜。倒不是他活得多麽粗糙,相比別的男生,黎棠確實過分精致,以至於有些嬌氣,他連護手霜都只用某大牌的玫瑰味,其他的他聞到總想吐。

連每周只跟他一起練兩節課琴的蘇沁晗都發現他愛抹護手霜,吸著鼻子在空氣裏嗅啊嗅,揶揄道:“天啦,世界上怎麽會有比我還精致的男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