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5頁)

面色蒼白若雪的少女盯著花燈瞧了好一會兒,一言不發地入了屋子。

黛黛疑惑地看了一眼文鳶,“文姑姑,公主這是怎麽了?”

不等文鳶言語,屋子裏傳來喚人的聲音。

黛黛連忙把手裏的花燈遞給一旁的侍女。才入內,就聽公主吩咐她找一件男裝。

黛黛也不敢多問,自箱籠內取了一件緋紅翻領男袍來。

公主換下今日一早為等駙馬,特地精挑細選的紅色齊胸襦裙,扒掉頭上的發簪珠釵,與耳朵上的耳珰。

再出門時,已經是一個美得雌雄難辨的少年。

文鳶見她要出門,忙勸,“外頭還在下雨,您要去哪兒?有什麽事兒不如等駙馬回來再說,好不好?”

三年前公主也是這般,說要出去玩。

一去卻兩年才回來。

若是這回再走,興許公主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她不答,拿著自己慣用的鞭子便出了屋子。

外頭的雨細密如絲,雖不大,可仍是有些紮人。

文鳶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兩人經過春暉堂時,迎面撞上手裏拿著一封信的小廝。

正是裴季澤身旁服侍的錦墨。

錦墨一瞧見是謝柔嘉,慌忙把信藏入袖中,上前請安問安。

謝柔嘉道:“何人的信?”

錦墨道:“是公子公事上的一些信件往來。”

謝柔嘉道:“拿來給本宮瞧瞧。”

錦墨一時沒有動彈。

謝柔嘉也不著急,用鞭子的手柄輕輕敲擊著手心,大有一副若是他今日不把信交出來,就不能離開的架勢。

錦墨猶豫良久,從袖中取出信件,顫巍巍地把信遞給她。

謝柔嘉展開一瞧,是阿昭的信。

阿昭在信中問她今日可有回長安,若是回來,他就在老地方等她,無論多晚都沒關系。

這段日子她從未離開過長安,又何來離開長安一說。

難怪她這些日子沒有收到阿昭與蕭承則的信,想來全都到了裴季澤手裏。

怪道人人都說太子賓客裴季澤足智多謀,有八百個心眼子,他如今都將這些手段用在她身上。

怎麽,他這是想要將她豢養在深宅後院裏做玩物?

他如今哪裏還是什麽謙謙君子,分明是滿腹心機的豺狼。

謝柔嘉吩咐文鳶,“去工部親自走一趟,問問公主府究竟有無修葺完,若是沒有,就替本宮砸了趙尚書的案幾,問問他每日究竟在忙些什麽。”

書信都能藏,想來公主府的事兒少不了他的手筆。

文鳶應了聲“是”。

謝柔嘉正要走,迎面撞上裴夫人帶著阿念。

近了,裴夫人瞧著她一身男裝打扮,一時愣住。

這時阿念就從一旁的乳母懷裏跳下來,把一個香囊遞給她甜甜一笑,“公主嫂嫂,這是阿念親自繡的,祝公主嫂嫂長命百歲。”

謝柔嘉一時沒有接。

小姑娘舉得有些累了,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流露出不解,“公主嫂嫂是嫌棄太醜了嗎?”

“並未,”謝柔嘉從她手裏接過繡得歪歪扭扭的香囊,道:“這是我今年收到過最好的生辰禮物。”

也許這世上只有小孩子才不會騙人。

大人們都太壞了,總是說各種各樣的謊話。

一向自憐的小姑娘聞言,十分地高興,一臉驕傲地看向自己的母親,“阿念就說,公主嫂嫂一定會喜歡。”

裴夫人摸摸阿念的頭,柔聲問道:“公主可是要出門去?”

謝柔嘉頷首,神色淡漠,“阿家可是有事?”

裴夫人見她今日好似格外的不同。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眼前尊貴的公主性情雖有些傲慢,可絲毫不像外頭傳聞的那樣驕縱跋扈。

她其實只是一個不大懂得如何同人相處,且心地很柔軟的女子。

家中偶爾在一起小聚,無論有誰只要誇一句她身上的衣裳,或者是珠釵首飾,她要麽當場就將東西轉贈,要麽就次日派人送過去。

府中上下的人都很喜歡她。

可今日瞧著,她態度上倒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疏離。

這是,夫妻二人吵架不成?

裴夫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定了定心神,道:“妾昨日聽阿澤說,今日是公主的十八歲生辰,所以府中女眷特地為公主設一小宴,想要請公主過去坐坐。”

“有勞阿家,”神色淡淡的少女婉拒,“只是我今日有些事情要出門,恐不能赴宴。”

裴夫人也不好強留,與她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離去。

待裴夫人走遠,謝柔嘉朝府門走去。

早有人牽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等在那兒。

謝柔嘉翻身上馬。

文鳶見狀,忙攔到馬前,不待她開口,馬背上明艷奪目的少女道:“你放心,這一回我不會偷偷地離開長安,我只是去找阿昭玩。”言罷,調轉馬頭離去。

文鳶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街道盡頭,看向不知所措的錦墨,急道:“還不快去通知你家主子!”